在听到敬民挑衅挨揍后,小王同学欣慰的笑了:此妹有吾遗风!
这边还没聊完,刘张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一只一直呱噪的鸭子突然被人捏住脖子拎起来一般。
一会的工夫,张桂芳就回来了,边说边摇头:“刘张氏也是,本来刘诚志没了,街坊都挺同情她,可她硬是要小楚把工资再给她一半,连家明死活也不顾了。”
“派出所的同志过去了?”对于刘张氏的做法,唐植桐并不意外,毕竟刚才已经从老朱嘴里听说了。
说到底,刘张氏之所以在院子里干嚎,无非是把自己立在道义的最高点上,借着邻居的同情心给儿媳妇制造压力,好从她手里多抠几个钱出来。
“估计是你吴大叔请来的。刘张氏见到派出所的同志,一个骨碌就爬起来了,不哭不叫,规规矩矩的说报告什么……”张桂芳想着当时的情景,一时卡了壳。
“报告管教?”唐植桐猜测的补充道,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他已经脑补出那个滑稽的场景。
“对!就是管教,你咋知道?”张桂芳有些意外,毕竟刘家与自家隔得远,能听见动静,但听不清刘张氏嚎了啥。
“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看守所都这么叫。后来呢?怎么解决的?”唐植桐虽然没去过看守所,但去过清河啊!那里面的犯人见了狱警,哪个不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规规矩矩的?
还有邮电学院旁边的功德林,甭管以前带过多少兵,位置有多高,现在每天早上都得规规矩矩的晨跑,晨跑的号子声也很整齐,就没听见过哪个犯人跟狱警大声嚷嚷的。
“后来,派出所的同志就问小楚,打算怎么解决。小楚说抚恤费归刘张氏,自己的工资供娘俩生活开支。”张桂芳顿了顿,夸赞道:“小楚这孩子还是厚道,我听街坊说,那抚恤费是刘诚志生前工资的四成,是给刘张氏和家明两人的。”
“没说分家的事?”唐植桐带入到楚春雪的位置,事情都闹的这种地步,日子也没法过了,不如直接分家来的自在。
“分什么家?刘张氏就是想多攥点钱在手里,她才不会答应分家,再说分家对小楚也不好,街坊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张桂芳对儿子的这种想法不太认同。
“嘿,刘张氏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这家不分,以后还指不定闹什么幺蛾子呢。”唐植桐当然知道唾沫星子淹死人,若不是因为担心这一点,自己也不会答应化工原料公司置换房屋的事情,可刘张氏是什么尿性?贪得无厌的主儿,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步步蚕食。
若是刘家明再放回来,啧啧,那就更有的热闹看了,后面的大杂院还不得家家户户关紧门窗?
“摊上这么个婆婆,小楚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张桂芳认同儿子的话,在一旁叹了口气。
“妈,咱不操心别家,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咱把自家日子过好就行。”小王同学不愿掺和街坊的家事,犹如亲闺女般拉着婆婆的胳膊。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吃饭吃饭。”张桂芳听后脸上笑开了花。
同样都是寡居,同样找了个通情达理的儿媳妇,可两家的日子过的天差地别,张桂芳暗自在心里警醒自己,可不能跟刘张氏似的。
7月4日,星期一。
吃过早饭,唐植桐送小王同学去上班,打算回来的路上先去趟公安医院,再去押运处。
刚出了铁辘轱把,两人迎面对上了昨天下午的亡灵召唤师——刘张氏。
若不是她脸上依稀还有以前的模样,嘴角也有那颗辨识度非常高的痣,唐植桐都不敢认了。
以前刘张氏的肥硕是在东花市都闻名的,可眼前的刘张氏硬是瘦了两圈。
唐植桐不禁感慨,这减肥啊,要么自己心狠,要么别人心狠,只要有这份狠心,总能减下来。
瘦下来的刘张氏还挺耐看,嘴角的那颗痣也不再像是贪吃痣,反而有点像美人痣。
这时候,唐植桐有点理解吕德贤了,怪不得他解放后还对刘张氏念念不忘,住一个大院后还经常拉偏架,感情这真的是老吕的白月光。
甭管是不是的吧,这事跟唐植桐关系也不大。
唐植桐在认出这是刘张氏后,遂转移了视线,一遛车,跟在小王同学身后,往崇文门而去。
把小王同学送到北图门口,唐植桐又掉头沿着文津街往东去公安医院。
一边骑,唐植桐一边观察着路两旁的居民区,也不知道化工原料公司那边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样的宅子。
公安医院在银闸胡同,距离北图四里路,这里院子不少,沈从文就曾在此居住过,不过他对这边的环境并不是很满意,自嘲自家为“窄而霉小斋”。
唐植桐到了公安医院后,拎着网兜就去了住院部。
网兜里放的是昨天带回家的桃,虽然在家放了一夜,但上面残留的桃树叶依旧新鲜。
眼下看病人也有带花或绿植的,四九城人爱花颇有历史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