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弟们被父辈赞许,心里虽有些羡慕,但知晓阿耶难处的他,倒也不至于自哀。
可侯杰虽说早慧,但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
见一众兄弟们劳苦之后,可以骄傲与父亲邀功,受到的赞扬不断,唯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难免心里会胡思乱想。
见两人脸上露出落寞神色,寻思半晌缘由,李斯文便大步上前,从身后搭上两人肩膀,故作苦笑的哀叹一声:
“兄弟们都在那边合家欢,看来今晚的庆功宴上,也就咱们哥仨能搭个伴了。走吧,百香楼玩上一遭?”
尉迟宝琳愣了愣,扭头瞅见一旁侯杰脸上神情,也就明白了李斯文这是宴请两人的意思。
欣然点头笑道:“那...就走着!某可还记得,昨夜二郎答应事成时候要设宴感谢某,今天也算正好赶上!”
侯杰记下哥俩的心意,急忙抹了把脸,收起低垂的眼角,叉腰笑道:
“嘿嘿,一想到房二他们,今天晚上要苦哈哈的守在家里,羡慕着咱们几个可以不着家玩通宵的,某心里就是说不出的舒坦。”
“哥几个还愣着干嘛,走着!”
三人勾肩搭背,刚出了朱雀门,都还没来得及上马车,远远就瞧见席君买驾马疾驰。
嘴里高喊着‘百骑办案,闲人退散’的号令,同时手里马鞭抽的飞起,只眨眼功夫就冲到了自己眼前。
顾不上翻身下马,席君买按着胸口喘了口大气,急忙说道:
“看来某这是刚好赶上,蓝田公,两位公子,某家大统领如今身在何处,某有要事需找他禀告!”
李斯文心里一凛,脸上恢复正色。
今天李君羡出席廷议,下朝后马不停蹄的率兵抄家,那循着线索去搜捕李道彦的百骑,肯定是由席君买带队。
如今他如此行色匆匆,想来...是搜捕有了结果!
但一想起李君羡的动向,这遭肯定是赶不上,李斯文不由地为自己的劳苦命哀叹一声。
这才歇了小半天,又来个大活,打工人命苦啊!
回道:“李叔被陛下派去查抄其他王府了,暂时没空,不如...某陪你走上这遭吧。”
席君买呆滞片刻,缉拿祸首干系重大,让这小子主事真的靠谱?
但又琢磨着,李斯文昨夜领着百骑包围王府,今天还能竖着走出朱雀门...
想来是被陛下暗中任命,所以没因先斩后奏降下责罚。
而今大统领不在,由他出头拿主意,倒也合理,反正不是自己担责任就行。
连连点头,生怕答应慢了李斯文反悔:
“那再好不过!某已经指挥人手封锁了城门去路,还麻烦蓝田公再辛苦走上一趟!”
“走吧走吧,带路。”
李斯文摆着手回复一声,扭头看向旁边,在那儿装作没事人,显然不想再掺和进麻烦事的兄弟俩,笑骂道:
“对,就是你们俩,别在那傻站着了,早点弄完早点收工,去晚了再把李道彦放跑,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一听这话,侯杰和尉迟宝琳顿时垮起张批脸。
早知道跟着李斯文会是这种结果,他们还不如留在百骑司里,守着火炉继续涮火锅。
但见李斯文已经率先转身,再次进了朱雀门,两人苦笑着对视一眼:
“哎,还愣着干嘛,走吧,真是的,一天天的也没个闲在的时候!”
一路骂骂咧咧个不停,但还是快步跟上前去,牵来马匹,跟上了前方带路的席君买。
虽说封伦屁股不正,但有句谏言倒也说得在理。
皇后遇刺事关重大。
短短两天的功夫,百骑四处查访,巡街武侯把持要道,左右千牛、监门卫枕戈以待...十六卫禁军联手严查城中内外,致使人心惶惶。
虽说皇后遇刺的消息,被强令封锁在朝廷之内,坊间并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但瞅着这一队队的禁卫,全副武装着来回奔走,城门紧闭许进不许出,等等怪相。
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城里的凝重气氛。
甚至有个别长安本地人猛然惊觉,如今这一幕...似乎与武德九年陛下登基前,几乎没什么两样,怕是出了要命的大事!
而十六卫禁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有哪个老百姓,愿意在这个时候继续抛头露面。
万一倒了血霉被押进监牢,再想出来可就难喽。
这种情况下,四人一路疾驰,畅通无比,压根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
街道上除了站岗的巡街武侯,也几乎看不见来往行人。
上了朱雀大街,穿过安乐四坊再拐弯西行,沿街直到延平门附近。
远远就能望见,右手边位于街头位置的待贤坊,已经被几火百骑围了个水泄不通。
待贤待贤,看名字就能知道,这坊间与平头百姓扯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