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人群中有读书人,也不乏粗人。
粗人说话糙,但话糙理不糙。
“不是……不是……
姐姐,妹妹……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妹妹只是……只是想好好伺候姐姐,嗯……还有……还有,向姐姐赎罪!
是真的啊!”
“姐姐,姐姐,还有我……还有我……
你看看我,我是你弟弟,我是冷家唯一的男丁啊!
姐姐,你真想让咱们冷家绝后吗?
就是……就是将来姐姐出嫁了,娘家……娘家也得有个小舅子守娘家家业不是吗?
姐姐,你就留下弟弟吧!
弟弟保证……保证以后再不欺负姐姐了还不行吗?”
这几人的哀嚎狂叫,吵得众人心烦,也终于引得冷溶月不耐烦地看向他们。
冷溶月站在那里,俯视着眼前这几个所谓的家人、亲人。
冷溶月朝前走了两步,在离着冷显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看向跪趴在那里的冷显,冷溶月的眼中满是寒意。
“你是我的父亲?”
冷溶月轻启朱唇,语音冷冷。
“是,是啊!
月儿啊,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以前……以前是爹错了,不该听信他人挑唆,以后……以后不会了……”
冷显见冷溶月终于肯搭理自己了,忙不迭地开口应答,脸上还适时地摆出他自认为的慈父的笑脸。
只是那笑意配上他现在这张布满青紫伤痕的脸,只有说不出的诡异、丑陋。
“你说你是我的父亲?
呵呵……
‘父亲’这两个字……你配吗?
你是养育过我?
还是在你的小妾、庶出欺辱打骂我时保护过我?
对了,我想起来了,说你从来没有保护过我……还真是冤枉了你!
你还真的保护过我……”
冷显听到冷溶月这么说,眼中突现一丝亮光,可还没等他借题邀功,就被冷溶月接下来的话狠狠打了耳光……
“你保护了我的这张脸!”
冷显才露出的一丝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之所以保护我的这张脸……
哦,你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我这张脸……你要派大用场。”
冷溶月冷笑,眼中的恨意如同无数根冰针齐齐刺向冷显。
冷显只觉得痛且寒。
“我问你,女儿在你眼里算什么?
妻子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你能杀妻,能虐女!
你根本不配为人夫;
根本不配为人父!
你只是一个既无耻、又贪婪,心肠肮脏狠毒的人渣败类!”
冷溶月说罢,转而看向老殷氏。
“而你……你是我的祖母?”
“是是,我的大孙女儿,我是你的祖母,嫡嫡亲的亲祖母!”
老殷氏连忙赔笑点头。
“你就可怜可怜祖母吧!”
“让我可怜祖母你?”
冷溶月直视着老殷氏,“那么祖母,你可曾可怜过我这个嫡嫡亲的亲孙女儿?
你们害死了我娘亲,夺了我娘亲的嫁妆。
而我,你现在口中的所谓嫡嫡亲的亲孙女儿,对于你们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能作为把我娘亲的嫁妆留在勤兴侯府的借口。
我说的对吧?
所以,别再说你是我的祖母,你都不配为人,又如何配做人祖母?
有谁的祖母会像你这样狠毒?
有谁的祖母会像你这样无耻贪婪?
有谁的祖母会像你这样对待嫡亲孙女的?
你怎么有脸说你是我的祖母?”
“我……我当然是你的祖母!”
老殷氏不甘心,不死心,还继续在那里胡搅蛮缠。
“月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难不成……你真想让咱们勤兴侯府就此败落消亡?
勤兴侯府……可是从你祖辈上传下来的呀!
要是因着你,让好好的一座勤兴侯府消亡,你……你怎么面对勤兴侯府的先祖?
你岂不是……岂不是勤兴侯府的罪人?”
老殷氏还想以勤兴侯府的命运兴亡给冷溶月施压。
没想到,她的一席话倒是引来了冷溶月的冷嗤。
“你说……我是勤兴侯府败亡的罪人?
要说起令勤兴侯府败亡的罪人,我倒觉得……该是祖母你吧?
如果当初不是你使用了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设计祖父,给祖父下药,祖父也不会被迫将你娶进勤兴侯府。
若是当年祖父娶了一位善良贤德的夫人,那如今的勤兴侯府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