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某种节奏。

    他的目光锁定在投影幕布上那个被反复标注的12米区域——那是穆里尼奥为他量身打造的突破走廊。

    三天前训练赛时，他在这片区域完成了七次成功过人，连一向严苛的穆里尼奥都罕见地鼓掌。

    \"林！\"

    穆里尼奥突然转向他，\"拉莫斯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但影子...\"

    教练做了个撕碎的动作，\"...是没有重量的。\"

    更衣室里响起几声轻笑。

    特里拍了拍林毅的肩膀，英格兰人手掌的温度透过球衣传来。

    \"先生们！\"

    穆里尼奥关上投影仪，房间陷入短暂的黑暗。

    \"明天这个时候，要么我们成为伦敦城的英雄，要么...\"

    他停顿了一下，\"...成为马德里人庆功宴上的佐餐酒。\"

    寂静中，林毅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想起今早《马卡报》的头条——c罗在健身房赤裸上身举铁的照片，标题是《肌肉与荣耀》。

    另一间更衣室中，安切洛蒂也正在给球员们做着战前动员。

    “足球就像一首协奏曲。每个乐器都有自己的时刻。\"

    他指了指c罗，\"克里斯蒂亚诺，你是第一小提琴。\"

    手指移向本泽马，\"卡里姆，你是定音鼓。\"

    最后指向莫德里奇，\"卢卡，你是指挥棒。\"

    c罗靠在更衣柜上，正在往小腿上缠绷带。

    听到教练的话，他抬头露出标志性的微笑：\"那我建议明天演奏'死亡进行曲'。\"

    更衣室爆发出一阵大笑，贝尔的笑声最为响亮。

    安切洛蒂没有笑。

    他走到战术板前，用磁铁固定住切尔西的首发阵容照片：\"穆里尼奥会在这里...\"他点了点中场位置。

    \"...埋下地雷。卢卡，你要像探雷器一样工作。\"

    莫德里奇点点头，淡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至于林...\"

    安切洛蒂转向c罗，\"他想在你的主场当主角。\"

    c罗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的弧线：\"我会教他什么叫'灯光师'。\"

    葡萄牙人的声音很轻，但每个音节都像经过精确计算，\"让他看看谁才是这个舞台的焦点！\"

    更衣室角落，拉莫斯正在往战术袜里塞护腿板。

    西班牙人突然抬头：\"12米走廊？\"

    他咧嘴一笑，露出虎牙，\"我会把它变成林的地狱高速公路！\"

    球员通道的灯光总是格外刺眼。

    林毅站在切尔西队列的第三个位置，能听见身后阿扎尔用法语低声计数——比利时人赛前总会这样缓解紧张。

    墙壁微微震动，那是看台上七万两千名球迷的脚步声。

    皇马球员从另一端走来。

    c罗走在最前面，他的发胶在顶灯下闪着釉光。

    葡萄牙人经过时，林毅闻到一股混合着薄荷与麝香的古龙水味道——像是精心设计的嗅觉名片。

    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通道突然安静下来。

    c罗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是微笑，而是一种肌肉记忆式的表情管理。

    林毅注意到对方瞳孔的收缩，那是捕食者发现同类时的本能反应。

    \"准备！\"

    裁判助理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决赛主裁判克拉滕伯格检查着手表上的计时器，瑞士制造的齿轮正在无声运转。

    通道尽头的绿光越来越近。

    林毅深吸一口气，舌尖尝到金属的味道。

    当《冠军联赛》主题曲的第一个音符响彻球场时，c罗突然转头对林毅说了句什么。

    但声浪吞没了所有语言，林毅只看到对方嘴唇翕动，像一尾跃出水面的白鲟。

    球场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林毅眯起眼睛，12米外的草皮在强光中泛着翡翠色的光泽——那是他的战场，他的舞台，他等待了一生的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