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少爷所交代的破马场……那马场……早已废弃坍塌……后面还有……还有崖下的风吼……” 他哽咽着,语无伦次。
藤索!
堂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炭火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那条连接崖头与麻寨!麻寨最后一道屏障!下面是深不见底、终年寒风怒号的深水涧!若是追杀下往那里突围……
十死无生!
戚福定定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掌心的血依旧在滴落,“嗒…嗒…”声在死寂中敲着丧钟。他脑中轰鸣炸响,无数冰冷残酷的画面疯狂交织:麻寨冲天火光、良展死不瞑目的头颅、苟洪那诡异嘲弄的脸、周依曼在乱军中浴血搏杀最后冲向绝壁的孤影……
麻寨……没了。
啱城……丢了。
良展……死了。
周依曼……生死不明!
还有那瘟疫般蔓延、数量不明的黑甲!
这一切都在昭示一个令人窒息的事实——那隐藏在幕后的“蛇”,其獠牙之锋利、力量之庞大、行动之迅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它已不再满足于阴影中的搅动,而是亮出了吞噬山河的野心!
兹马和亲卫们面无人色,呼吸粗重如牛,被这接连而至的灭顶之灾震得肝胆俱裂。
戚福缓缓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再睁眼时,那翻腾的暴怒与撕心裂肺的痛楚已被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死寂所取代。那是一种风暴眼中心,万物湮灭前极致的平静。
他的目光,宛如淬冰的刀锋,缓缓移回那报信汉子身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是你,在乱军之中,混作流民逃出来的?”
汉子用力点头,泣不成声。
戚福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平视着对方的眼睛。那眼神锐利得要刺穿对方灵魂深处最细微的涟漪。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现如今……啱城已是乱了?没人在管理?” (汉子忙不迭点头)
“好。”戚福声音依旧平静,“那良展……当时身上,还穿着惯常的……深褐色粗布袄?”
汉子下意识点头:“是……是……”
戚福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幽深,深的无底的寒潭,紧紧锁住对方的瞳孔:
“你确定……是深褐色?不是被血……或者火燎烟熏变了颜色?”
汉子被问得一怔,眼神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闪烁,像是在努力回忆:“……是……是深褐色……破口的地方……露出的里衬也是……”
“很好。”戚福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冰冷地向上勾起一丝弧度。那不是笑,是来自地狱的森寒。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兹马!”
“在!”
“即刻封锁寨门!强弩上墙!凡擅闯者,不问身份,立杀!”
“王天!”戚福目光转向那个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侧的干练手下,“带两个绝对可靠的兄弟,给我把这‘报信的恩人’……请下去!”
“好生伺候”四个字,戚福咬得极重。
“但!”他眼神如电,钉在汉子身上那件沾满血污泥雪的旧皮袄上,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下,“把他给我扒光!从里到外,每一寸皮,每一根线头,甚至他指甲缝里的泥!仔仔细细!刮!地!三!尺!”
“特别是……”戚福的视线最终落在那汉子下意识捂住皮袄内袋的手上,嘴角那抹森寒的弧度加深,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
“把他贴身藏着的那块……‘他从良展身上取得’的……深褐色布头……给我找出来!”
汉子在听到“深褐色布头”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原本麻木绝望的眼神深处,一丝极难察觉的慌乱飞速掠过!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