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默念这两个名字,一目鬼王应该是认为此二者乃是他之掣肘。
猜想一下,按照一目鬼王的思路,赵坛是他的顶头上司,且威福自专,驭下极严,而灵虚子算是此身背离之人,将来也必是证道路上的一大祸患。
在这思索之时,季明不忘出声感谢,并且郑重许以承诺,虽然这些都是画饼之说,但还是得说,至于一目鬼王信不信,季明相信聪明人总会有自己的办法来让他兑现。
只是一目鬼王能不能在此身上等到那一天,就是季明自己也不能确定。
此身这样长此发展下去,赵坛的目光必然从本身那里,转移到正道仙这里,不管这份目光中是善意,还是恶意,正道仙的发展对赵坛而言绝不会是个可以轻松接受的事情。
一目鬼王重新盘于磐石上,对于正道仙画饼之语没有放在心上,世间一切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平等互信的基础上。
这降服始祖神形的考验,对于双方都是一种考量,如果正道仙足够聪慧,就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表现,反之觉得有所依仗,可以靠此来拿捏鬼国上下,那便是他们双方无缘了。
“两位始祖神形,其中一位唤作贰负。”
听到贰负之名,季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目鬼王会提起此神,当年他可是探寻过此神被镇压之地,难道他和这贰负神之间,当真是有这等的“奇妙缘法”。
一目鬼王没在意正道仙的异样表现,继续述说,“当时天地初辟,灵类不昌,黄天刚刚始创第一部神法,诸位仙古也才造化生民。
而他贰负在当时乃是钉灵国的一个分支头领,此钉灵国中之民极善识路奔走,恰逢当时黄王需其丈量天地,对其稍有优待,贰负正是此种情况下从钉灵国中脱颖而出,一举修成始祖神形。
这贰负自成神形后,便在天地灵,及其诸仙古面前夸耀自身之形,认为自己神形最类于黄天之无上道相,因此骄心日固,为日后埋下祸劫。”
“窦窳。”
“不错,这祸劫正是窦窳。
窦窳乃是异怪??出身,当时炼成人首蛇身的神形殊为不易,却因神形完备,而本身无深厚的背景根底,在蓬丘之上极受贰负等众的排挤。
当时钉灵国虽也是诸国之一,但他们这些马蹄而善走的钉灵民,不过是一些古真古神的试手之作,任其在北海之中自生自灭,即便他们当时被黄王授以大任,负责丈量天地四维之极,他们的造父也没有同他们接触,予以关
注。”
“缺少父爱啊!”季明了然说道。
“呵呵,可以这么说。”
一目鬼王的神眼中闪烁着追忆之色,“较之于当今时代,那天地初辟的时代,礼法的理念还未明确,生灵之间的恶意十分纯粹,好几位都像是火星子一般,粗鄙浅薄至极。
不过现在想起来,如果忽略一些道德、礼法、规矩,那时代中,这样的个性何尝不是一种勃勃生机。”
见季明自那对星枝龙角上投来的元神“视线”有异,一目鬼王补充说道:“我非缅怀过去,在当今的时代中,亿万苍生是整个道法的基石,道德规矩便是维持这个基石的天宪了。”
“说回贰负吧!”季明道。
“始祖神形大禁是第一神法,但是黄天创造此法,不是让天地灵众将之视为金科玉律一般,而是视为一种母本。
贰负性情那样骄傲,几乎于自负,自然也在这部第一神法上求变,尝试走出自己的道来。其出身于钉灵国,本就能走善行,当时世上最初的道路便是钉灵国人走出来的,此国在宇道上的道性灵感积累极多。
不过宇道乃是至妙上乘大道,就是三天也未必能穷尽其理,何况他一介小神,故而只能从脚下之路着手。
那时他几乎摸到门槛,视足下道路为四方寰宇之韵律,独创【宇律一道】,因此明了自身道之所在,以至于其伙同臣子危杀死窦窳后,黄天降罚镇压也需用桎刑之具禁其一足,以限其足下之能,方可镇压。”
“所以我现在得去找到仍被镇压中的贰负。”
“他已经重得自由。”
一目鬼王说着,为季明解释道:“前朝大夏,召灵帝时,在西北神柱州,有炼气之士凿山而采石脂,于石室中得一人,袒裸被发,双手反缚,械一足,时人不识,乃送献于帝,帝问宫中群贤,俱莫能晓。
那时有位刘姓贤士,酷爱考古来秘事,于是道出贰负之事,帝不信,谓其妖言,收向大狱,后此这位贤士之子为救其父,向帝进言贰负神之复生还阳法门。
此后帝按其法,贰负神得以复全形神。
后至大夏亡灭,贰负神在报全刘家之恩后,从此便定居于北海钉灵国遗址之上,除了收拢一些故天妖魔之众,就不再现世。”
说到此处,一目鬼王便停下,显然这已是全部情报。
季明思索片刻,觉得在这些情报中,那个能限制贰负之道的桎刑之具,恐怕对他的路径神通也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