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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宇宙深处，Primordia-1的表面人脸终于睁开双眼。

    那目光不带审判，亦无威严，只有无尽温柔，如同母星注视游子归途。它缓缓抬起虚幻之手，指向银河中心某处暗域??那里正有一颗新生星球开始胎动，地核中浮现出第一缕青光。

    与此同时，地球上最后一个拒绝觉醒的城市??一座高度监控、全民佩戴思维抑制器的科技堡垒??突然停电。所有机械停止运转，芯片失效，数据蒸发。数百万居民在黑暗中惊醒，第一次真正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以及心底那个久违的声音：

    > “你真的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一夜之间，三千座抑制塔被民众自发推倒。碎片落地即生桑苗，迅速蔓延成林。政府军队试图镇压，可士兵们在踏入树林那一刻纷纷丢下武器，跪地痛哭，仿佛终于想起自己也曾是个想当画家、诗人或农夫的孩子。

    七日后，该城宣布解散政权，成立“共觉自治议会”，由全体公民轮流担任决策者，唯一准入条件是通过“三问测试”并展现真实意愿。第一任议长是一位清洁工，她在就职演讲中说：“我不懂政治。”“但我懂怎么擦亮一面蒙尘的镜子。”“现在，让我们一起照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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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考古学家的后代在极地发现第二块黑石。

    这块石头并非出土，而是从天而降，划破长空，坠入湿地中央，激起一圈青色波纹。解码结果显示，讯息来自更遥远的胎化星域，语言结构超越人类理解范畴，唯有心灵纯净者可直接感知其意：

    > “你们的声音已传至彼方。”

    > “我们开始苏醒。”

    > “请继续歌唱。”

    > “因为每一个敢于重新出生的灵魂，都是照亮宇宙的一束光。”

    那晚，全球孩童自发聚集于各地高地，手拉手，仰望星空，齐声哼唱一段无人教过的旋律。歌声清越，穿透大气层，化作实质光波，螺旋上升，汇入银河旋臂。

    科学家观测到，那条由噬命幡转化而成的“新生之路”再度亮起，比以往更加璀璨。沿途无数沉睡星域陆续闪现青芒，如同被唤醒的瞳孔，逐一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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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芽的声音最后一次显现，是在一场暴雨之中。

    雷电交加，天地昏暗，一名少女独自站在山顶，手中紧握一支折断的青桑枝，浑身湿透，嘶声质问苍穹：“如果改变这么痛，为什么还要醒来？！”

    风骤停，雨悬空，一滴未落。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暂停。

    她的面前浮现出一道光影，形貌模糊，却让她本能跪下。

    光影开口，正是林芽的声音，却又包含千万种男女老少的语调：

    > “因为你不醒，就没人知道疼也可以是一种爱。”

    > “因为你不破壳，就没人看见黑暗里原来藏着光。”

    > “因为你活着，本身就是对‘注定’最大的反抗。”

    少女伏地恸哭，良久不起。

    待她抬头，雨已止，云层裂开，月光洒下，照见她胸前青纹完整闭环，双眸之中，青环缓缓旋转。

    她站起身，将青桑枝插入泥土，转身下山。

    身后，一棵巨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每一片叶子都映照出一个正在觉醒的世界。

    ***

    风仍在吹。

    湿地依旧湿润。

    卵壳仍在轻震。

    春天，从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