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宫,大兴殿。
楚凌似笑非笑,盯着所持简报,意味深长的说着,可这响起的笑声,带有的冷意,在御前低首而立的李忠,听的真切,垂着的手更是轻微颤抖。
在御前服侍这些年,对天子的脾性,李忠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也是这样,李忠的思绪飘散起来。
在绝大多数人不知实情下,天子做出要与西川和亲的决断,并由金山驸马、领鸿胪卿尹玉亲自带队前去,此事一经在朝中传扬开,就迅速传遍虞都及京畿,继而产生了很大舆情与波动。
在这些舆情中,可谓是牵扯到了很多。
如此大背景下,突然在虞都外城某坊,发生了数百人聚众之事,其中还有读书人,李忠几乎就没有深想,就知这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为何会这样,同样不用多想。
利益呗。
而且这个利益还很杂。
有的人想追求的利益,只怕跟空缺的职官有关,但这事儿压了几个月,就由吏部尚书出面明确了。
因为这个事儿,牵扯到中书、门下、尚书三省,这也是东吁叛逆出现乱子,一场特别廷议在高层间召开,不然后续会发生什么,李忠还真有些猜不到。
正如在此之前,在大虞十六道相继进行的道试,有一些道在道试进行前,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事,这背后都是有渊源的。
京畿道试就不多说了,他跟在天子身边微服私访,发生了什么,这都是不言而喻的。
而像东域诸道,特别是宗庆道治下,还发生了学子罢考之事,这看起来是跟道试相关,实际上是吗?
真正了解政治的,不难看出这是有些群体,对过去发生的,诸如榷关这块儿,诸如廉政这块儿,诸如别的层面,有着不同程度的不满,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反馈。
解决这样的事,不能发生了什么,就去解决什么,而要摸清藏在背后的东西,打蛇不打七寸,是可能会被反咬一口的。
政治就是这样,在势没有营造好以前,掌握着绝对毋庸置疑的杀招,那是不能轻易亮招出击的。
一旦不能对敌一击必杀,就会身陷进拉扯之中。
而有了拉扯,必有自证。
有了这一举止,反倒深处于旋涡下。
权势越大,地位越高,就越是不能这样。
当有人开始怀疑,那么笼罩在权势下的神秘,就会被一点点拨开,而当怀疑更进一步,变成了质疑,距离倒台就不远了。
这也是为何楚凌从决意掌权亲政时,就一定要选一个好的契机作为切入点,并且提拔一批人在关键位置,这为的就是避免亲自下场,同时避免自己的人,可能无法解决一些事,所以楚凌忍耐了许久。
而楚凌换来的回报及获益,平掉了他过去数载的隐忍。
“大圈子,小圈子,大虞过去不少事,还有人,坏就是坏在这上面的。”楚凌将简报摔到御案上,语气冷冷的说道。
“既然有人想煽风点火,那朕倒要瞧瞧,除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能有什么叫朕感到棘手的。”
“去,召王睿来见朕!!”
“奴婢遵旨。”
李忠立时作揖应道。
坐于宝座上的楚凌,看着李忠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仍带有冷意,针对不同时局下,就要有不同的方式。
没有东吁出乱,进犯大虞这档子事,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楚凌肯定是要有所动的,毕竟这针对的是人事权,还有背后的权力延续。
但现在发生这档子事了,整个层面的主次矛盾,已在悄无声息间发生改变。
尽管对大虞绝大多数来讲,他们并不知晓这些,他们仍是在沿着过去的涟漪,在思考,在布局,在谋划。
可作为大虞天子却不能这样。
这是会叫楚凌承受更大压力,也会叫帝党成员承受巨压,但为了大虞更高利益,这些都是必须要扛起来的。
因为没有比楚凌更清楚,大虞真能一战收复东吁之地,会给这社稷,这天下,甚至是周边地缘带来何等巨变。
别的不说,只是这土地,就能让楚凌解决很多烦恼。
而在这土地之上的财富,更是能在完成一次战后厚赏,使得国库充盈起来,这也是为何古往今来,有不少国朝或群体或个人,都会通过战争达到某些目的的根本原因。
基于这样的基础,在东域戍边的军队,在完成一次战后厚赏,楚凌可以顺势进行洗牌,部分驻扎东吁,部分调往北疆或南疆,不说私下能达成多少,就说大层面的,对抗北虏与南诏的力量,大虞将变得更游刃有余,关键在内地所在,无需再担心有什么牵制了。
这些就能让楚凌选择迎难而上!!
更别提拿下东吁之地,大虞临海区域增扩,发展以海贸为首的产业,这些都不提了,大虞今后将发展海上力量,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