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鸣岛的碎石滩上,腥咸的海风卷着冰碴,刮得人脸颊生疼。慕容云朵胸口插着的冰晶剑仍凝着刺骨寒气,鲜血浸透了她素白的衣裙,顺着衣摆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小宝的手背上——那血是滚烫的,烫得他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发颤,攥着龙雀环刀的手松了又紧,圆脸上满是混着血污的泪水。
她艰难地低下头,脖颈处的动脉突突直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可她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尖苍白得没有血色,却轻柔地拂去小宝脸上的血污与泪痕,声音轻得像风中摇曳的残烛,断断续续:“小宝……别、别怕……”刚说完,一口带着碎沫的鲜血从她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滑落,染红了小宝光洁的额头,也烫湿了他的睫毛。
“去……去找你爹……熊烈……”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重影里小宝的脸渐渐不清,可她仍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不舍,手指紧紧攥着小宝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份牵挂拧进他的骨血里,“告诉、告诉他……娘……娘从没后悔……和他在一起……”
“以后……要乖……”气息越来越弱,她却偏过头,目光扫向小宝身后的柳俏棠,另一只垂落的手臂猛地抬起,死死攥住了柳俏棠淌血的手——那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听俏棠妈妈的话……柳姑娘……求你……护他……”
柳俏棠看着她瞳孔逐渐涣散,喉间哽咽着摇头,反手紧紧回握她的手,声音发颤却坚定:“你别说了!云朵,你撑住!一定会有办法的!”她抬手按住慕容云朵流血的胸口,试图堵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可那温热的液体还是从指缝间溢出,染透了她的掌心。
紫金流光划破天际的刹那,尉迟暮云所化的“归墟剑”已携着滔天怒意坠落在翠鸣岛碎石滩上——剑身在地面砸出三尺深的剑坑,坑沿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紫金霞光暴涨如焰,将整个滩涂染成一片炽烈的金红。
它似有灵智般悬空三尺,剑刃嗡嗡震颤,发出龙吟般的怒啸,每一次嗡鸣都震得周遭空气剧烈波动,地上的碎石、冰碴被无形气浪掀得漫天飞舞。剑身上流转的霞光骤然凝聚,竟在半空投射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是尉迟暮云的轮廓,虽看不清面容,却能从虚影紧握的双拳、周身翻涌的气浪中,感受到足以掀翻东海的怒火。
归墟剑猛地调转剑尖,直指东方云霓,紫金剑气如瀑布般从剑刃倾泻而下,在两人之间劈出一道深沟,沟底的海水瞬间被剑气蒸发,腾起灼热的白雾。它似在嘶吼,似在质问,剑身上的霞光一次次暴涨,每一次都逼得东方云霓连连后退,她周身的“碎魂冰罡”在紫金剑气前节节败退,月白长袍被剑气割出无数细碎的裂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惧之色——这哪是一柄剑,分明是尉迟暮云凝聚毕生修为与血脉之怒的化身,要将她挫骨扬灰。
归墟剑悬在东方云霓身前,紫金霞光暴涨如怒焰,剑刃嗡嗡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咆哮——那咆哮里裹着血脉被弑的滔天怒意,却又掺着一丝旧识难断的迟疑,剑身在她鼻尖前寸许处疯狂盘旋,紫金剑气几乎要将她的发丝斩断,却始终没有刺下。
骤然间,它似做了最终抉择,剑刃猛地调转方向,朝着翻涌的东海怒劈而下!一道数十丈长的紫金剑气如天河倒泄,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势直刺海面,所过之处,空气被劈出一道透明的真空轨迹,连风声都被这股力量碾碎。
“轰——!”
剑气砸进海面的刹那,东海像是被生生劈成两半!数千米宽的海面瞬间下陷,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幽蓝海沟,沟壁上的海水被剑气凝住,竟化作晶莹的冰壁,悬浮着无数被震晕的鱼虾。紧接着,海啸般的巨浪从海沟两侧狂卷而起,高达百余丈,浪尖裹着紫金电光,如两堵水墙朝着远方拍去,沿途的礁石被浪涛轻易碾成齑粉,连天空的乌云都被这股气浪冲得四散开来。归墟剑悬在半空,剑身上的霞光渐渐黯淡,似在宣泄完那腔矛盾的怒火后,添了几分疲惫,却仍死死盯着东方云霓,满是不甘与愤懑。
归墟剑的怒啸震得翠鸣岛碎石簌簌滚落,整座小岛都在这龙吟般的剑鸣里微微颤抖。剑身上流转的紫金霞光骤然收敛,凝成一道温润却不容挣脱的光带,如慈母的臂弯般,轻轻缠上慕容云朵尚有余温的身体——她胸口的血仍在渗,却因霞光裹身,气息竟从濒死的微弱里,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起伏,眼皮轻颤着,目光越过光带,死死黏在小宝身上,满是未断的牵挂。
光带缓缓将她从碎石滩上托起,避开了小宝伸来的、沾着血污的小手,也掠过东方云霓惊愕圆睁的双眼。就在此时,归墟剑剑首猛地亮起一团璀璨金芒,一道细如发丝的紫金气流从中分出,如灵蛇般窜向柳俏棠怀中的小宝。那气流速度快得惊人,“嗡”地一下便落在小宝光洁的眉间,瞬间化作一粒淡金色的光点没入皮肉——小宝只觉眉间传来一阵尖锐却短暂的刺痛,随即一股温暖的热流顺着额头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周身因剑风而起的寒意,连攥着衣角的小手都不抖了。他懵懂地摸了摸眉间,只摸到一片光滑,却不知那是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