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不高,却似一道无形的涟漪。
在这片沉寂了万古的墓地深处荡开。
白夜天止步于彼岸金桥前十丈。
足尖落定,青衫下摆无风自静。
唯有周身流转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如深潭投石,引动着整个诸子之墓的“呼吸”。
他与金桥之上那道身影,遥遥相对。
一边,是温润如玉的青衫客,眉目疏朗,仿佛携着人间最和煦的春风。
另一边,是道袍微拂的绝世道人。
身形似虚似实,超然物外,眸光深邃如容纳了万古星河的寂灭与重生。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星,没有雷鸣。
却在这一霎,整座诸子之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隆隆——”
金桥之下,原本温顺流淌、孕育着世界起源奥秘的浑厚气流,骤然狂暴。
化作滔天巨浪,疯狂冲击着虚空。
远处,这座诸子之墓自基座开始,裂纹如蛛网蔓延!
尘土与道韵的碎片混合飞扬。
墓地中,那些如林矗立、记载着百家精义、亦囚禁着无数惊才绝艳者残魂或意志的石碑,表面迅速爬满裂痕。
一道道或强横、或怨戾、或悲怆、或桀骜的气息。
伴随着墓地的崩塌,自碑中、自坟冢深处轰然爆发!
它们冲击着、撕扯着诸子之墓亘古的封禁。
远处,洪易负手而立。
他感受到这股席卷一切的混乱波动,先是微微一蹙眉,似在权衡。
旋即,那蹙起的眉峰舒展开来。
他原本微微抬起、似欲干预的手,缓缓垂落身侧,选择了静观。
“多少年了……”
一声轻叹,自长生大帝口中溢出。
这叹息里没有衰颓,只有一种历经沧海桑田、看遍纪元更迭后的深沉感慨。
他望着白夜天。
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具完美融合的躯体,直视其神魂最本源的光辉。
“终于,又有人走到了这一步。”
“粉碎真空之体,无上阳神之神魂……”
“更难得的是,二者竟如水乳交融,阴阳互济,浑然一体。”
“小子,你比吾预想的,还要优秀得多。”
他略微停顿,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远处静立的洪易。
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意味。
随即,目光收回,重新落定在白夜天身上。
脸上含着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发现意外之喜的玩味。
“吾本以为,诸子百圣推演万古,所言那‘最后一子’,才是汇聚此纪元气运,超脱苦海、抵达彼岸的唯一希望。”
“未曾想,纪元长河之外,竟生出你这样一道变数。有趣,当真有趣。”
白夜天闻言,脸上那温润的笑意不变。
眼神却清澈坚定如寒潭秋水,映不出丝毫外物的扰动。
他拱手,姿态从容,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帝者威仪。
“前辈过誉了。世间修行路,本无定数,无非是各自求索罢了。”
“朕今日踏足此地,只为一事。”
“哦?”
长生大帝眉梢微挑,露出倾听之色。
“哪一件?”
“与前辈,”
白夜天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论道一场,以验朕之‘修真武道’。”
“修真……武道?”
长生大帝将这四字,在唇齿间轻轻咀嚼了一遍,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好!好一个修真武道!”
“吾心亦痒难耐矣!来来来!让吾亲眼一观,此道究竟何等玄奇!”
话音未落,长生大帝已凌空一步踏出。
他离开彼岸金桥的瞬间。
那横跨起源之地、象征着超脱与永恒的金色长桥,倏然剧烈一震!
下一刻,金桥化作一道璀璨无比的流光。
撕裂混乱的起源气流,直奔远处的洪易而去!
洪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馈赠”,却是面色不变,脸上笑意更深。
他并未张开怀抱迎接,反而抬起了右手。
掌心向前,做了一个温和而坚定的“止步”手势。
“诸子且慢!”
“彼岸在前,道途未定。”
“易偶有所得,参悟一法,融合阳神武道、神魂之道与修真妙理,名曰‘易道’。”
“请诸子品鉴,此法……可否为彼岸篇章?”
洪易的神魂之力沛然而出,包裹着一股庞大而新颖的意念。
那是他毕生所学,与白夜天带来的全新体系碰撞、融合后,孕育出的全新道果。
这股意念如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