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矛与头饰一同静卧在遗骨坛前,如同祖先的双手,正庄严地托付着权力的延续。坛上氤氲着香草焚烧的清甜气息,却又混杂着血腥的沉重,仿佛在提醒所有人:权力的荣光来自牺牲,庇护的代价必是血与火。光环般的金辉笼罩遗骨坛,使整个石台在此刻显得神圣不可侵犯,令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敬畏与颤栗。
曼科·卡帕克的母亲玛玛·拉伊米与曼科·卡帕克亲妹妹也是他的正妻玛玛·奥克娄走在队伍最前。二人肩披缀满彩石与羽饰的华丽披风,衣角在晨风中微微翻动,仿佛映照着大地与天空的辉光。她们的步伐沉稳而庄严,每一步都像踏在历史的鼓点上,背影中透出一种无可动摇的力量。她们的面容在晨曦与火光的交织下愈显肃穆与神圣。
玛玛·奥克娄双手托起祭品——一捧青翠欲滴的香草与晶莹如琥珀的树脂,草叶上还凝着夜露,树脂在火光中折射出金色的光泽。当她们将祭品郑重投入石台前的火盆时,火焰猛然跳动,吐出一缕带有草木清香的浓烟。那袅袅升腾的烟雾在风中翻卷,似是将人间的祈愿带往因蒂与帕查玛玛的居所。
瞬间,火焰腾起,白色烟雾袅袅升腾,辛辣刺鼻的气息直冲天穹,仿佛燃烧的祈愿在风中化作无形的桥梁,连接着人界与天界。那烟雾在寒风中盘旋,时而凝聚成蛇形,时而化作羽翼,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却让整个仪式被一层神秘的迷雾笼罩。
随之,部落的祭司们缓缓走上前来。他们是瓦里大祭司的后裔,披着绘满几何纹样的长披风,衣角随风摆动,如同远古的符号在呼吸。沉稳而厚重的脚步,仿佛从久远的年代中传来。
每个人手中都握着雕刻精美的木杖,杖首刻着太阳与巨蛇的图案,在火光与晨曦交织下闪烁不定,宛如神只注视。他们一齐举起木杖,齐声吟诵古老的祷词。声音低沉而浑厚,似洪钟撞击谷壁,震荡得群山回响,令在场的人心神俱颤:
“——哦,因蒂,照亮我们的道路!
——哦,帕查玛玛,赐予我们力量!
——曼科·卡帕克,是第一位印加!”
那一刻,大地仿佛屏息,群山似乎俯首,历史的洪流在这低沉而壮阔的呼声中,缓缓揭开新的篇章。
吟诵声如大潮般起伏,一波又一波滚荡而来。雪花被声浪震落,簌簌飘落在人们的发梢与肩头,河流的冰层下竟也隐隐传来共鸣般的低吟。天地仿佛在此刻回应,整个谷地化作一座神圣的殿堂,见证首位印加即将产生。
随后,年轻的曼科·卡帕克在众人肃穆的注视下,缓缓登上石台。他的脸庞尚带几分稚气,古铜色的肌肤在寒风中泛着微微的红,却因昨夜的悲恸而多了几分超越年岁的沉重。那双眼睛中仍有泪水的痕迹,却在此刻被坚毅的光芒掩去,仿佛一头初生却被逼迫长大的幼狮。
曼科赤足踏在覆盖彩沙的石台上,石面冰冷刺骨,寒意如刀锋般透入脚底,使他身体微微颤抖。但他没有退缩,牙关紧咬,脊背笔直,缓缓抬起下巴。
东方的太阳已然越过山巅,万丈光辉倾泻而下,恰好落在他的身上。刹那间,他整个人仿佛披上一层金甲,熠熠生辉。那件本是粗糙简朴的棉布袍,在光辉中竟闪烁出神圣的质感,仿佛祖灵亲手为他披上荣耀的披风。
空气在那一刻似乎凝固,篝火的火苗摇曳得更为急切,风声低沉而肃穆,仿佛天地都在屏息。谷地中所有人屏住呼吸,只见这少年如金色的雕像般立于石台中央,他的身影与初升的太阳融为一体,散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势。在场的族人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第一个印加,正在这里诞生。
一名年长的祭司缓缓走上石台。他的头发斑白如雪,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仿佛古老的羊皮卷轴,眼神却依旧炽烈。他双手紧握着一柄铜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寒气逼人。随侍的战士牵来一只黑色羊驼,那羊驼毛发油亮,四蹄奋力挣扎,喉间发出急促而低沉的嘶鸣,眼睛里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没有任何犹豫,祭司猛然按住羊驼的脖颈,手腕一翻,铜刀划过。刹那间,一股鲜血汩汩喷涌而出,如红色的喷泉,溅入石槽之中。热血遇冷,在寒风与霜雪间腾起白雾,氤氲翻涌,弥漫出铁锈般的血腥味,与草药与树脂的香气混合,扑面而来。
祭司的手指蘸取滚烫的鲜血,庄严地在曼科的额头与胸口划下印记。那血迹殷红,顺着少年的皮肤缓缓流下,仿佛烈焰在他身上点燃。祭司高声呼喊,声音如雷霆般在谷地回荡:“这是太阳的血!以此为印记,他将成为族人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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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科的身体猛地一颤,赤裸的胸膛因寒意与血迹而起伏,却没有退缩。他挺直了脊背,额头与胸口的血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