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骤然加速,铁蹄轰鸣,卷起漫天尘土。战马鼻息粗重,喷吐的白雾在夜色里翻腾,弯刀与长矛寒光闪烁,宛若流星划过暗空。“呼——嗖!”长矛破空的尖啸骤然响起。下一瞬,一名正攀梯的步兵胸口被贯穿,鲜血迸溅,他的身体猛地一抽,随即整个人从半空翻落下来,砸在同伴身上。只听“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混乱中清晰刺耳。
“啊——!”惨叫声四起。其余的步兵顿时慌乱,梯子被推搡碰撞,东倒西歪,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战马冲散。有人尖声惊叫着逃窜,有人被挤倒在地,被铁蹄无情碾过,血水与泥土溅起一片腥红。城墙前方的攻势在瞬息间崩溃。原本整齐的队伍顷刻瓦解,梯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仿佛折断的枯枝。骑兵们则在喧嚣混乱中大笑纵声,刀锋闪烁间再添数命,随即不做停留,策马呼啸而过,继续深入敌营。他们的身后,只余翻倒的木梯、破碎的尸骨与一片血迹斑驳的狼藉。
不远处,喊杀声骤起,一排安条克长枪步兵列阵逼来。密集的长枪在夜色与火光中竖起,宛若森冷的铁林,枪尖闪烁着寒芒,随着步伐整齐前进,气势逼人,仿佛要将冲乱的骑兵生生刺入罗网。
古米什特金眼尖,猛然喝道:“掉头走!”
雅诗敏毫不迟疑,猛勒缰绳,战马昂首嘶鸣,骤然转向。她身后,三百骑几乎在同一瞬间整齐变阵,犹如疾风骤雨,铁蹄翻卷尘土,呼啸间避开了锋锐的枪林。马群如一股漆黑的洪流,疾驰掠过,火光映在甲叶上,闪烁出短促而凌厉的光。
长枪兵们骤然扑了个空,只能停下脚步,急促喘息着,脸色涨红。有人愤恨地挥舞着长枪,口中咒骂不止;然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敌骑蹄声渐远,身影消散在夜幕与烟火的混乱之中。
转瞬之间,铁骑闯入了一片投石机阵地。那一台台巨大的木制机械未及完工,却已如怪兽般矗立在夜色中,漆黑的轮架与支臂在火把映照下投下森然的影子。四周堆积着粗大的绳索与圆滚滚的石块,安条克的工兵们正忙乱地拉扯、组装,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丝毫未觉杀机骤临。
“防火!”雅诗敏厉声一喝,声音如霹雳般炸响。骑兵们齐齐从马鞍上抄起火把与油瓶,动作一气呵成,甩手掷入阵地之中。
“哗啦——”油瓶破碎,火油四溅,粘稠的液体迅速蔓延在木梁与绳索上。紧随其后,火把抛掷而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烈焰顿时窜起,数米高的火舌瞬间席卷而上,将夜空映得血红。
“噼啪——”木梁在火中迸裂,火焰舔舐间传来焦糊的臭味。工兵们惊恐大乱,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身上溅到火油,瞬间被火舌点燃,整个人化作燃烧的火人,痛苦地翻滚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熊熊火势迅速吞没了几台半成品的投石机。粗大的绳索在高温下“嗤嗤”断裂,卷曲收缩;巨石失去束缚,滚落砸下,伴随着惨叫与骨裂声,将数名逃窜的士兵压在下面。浓烟滚滚升腾,遮天蔽月,火光与呐喊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喧嚣。短短片刻,整片投石机阵地几近瘫痪,成为一座燃烧的火狱。
忽然之间,侧翼尘土翻涌,一队安条克骑兵如雷霆般杀出。那一匹匹高大骏马在火光中狂奔,蹄声震荡大地,骑士们挥舞着长剑,喊杀声撕裂夜空,如同铁流倾泻而来。
雅诗敏目光一凝,心知正面交锋必然不敌,立刻厉声喝令:“快跑!绕开他们!卡莫西门汇合。”
三百骑应声而动,队伍瞬间如受惊的鸟群般散开成三队,疾驰钻入营地错落的帐篷间隙。铁蹄践踏过粮囤与器械,麻袋炸裂,谷粒四散;大帐轰然倒塌,木桩断裂的爆响与士兵的惊呼混作一片。
追击的安条克骑兵仓促冲入,却在混乱中撞上了自家尚未退开的步兵。长枪与战马互相绊阻,兵甲撞击、怒骂声四起,队形顿时大乱。有人被战马挤翻在地,惨叫声立刻被铁蹄碾碎;有人怒吼着挥剑,却劈中了自家同伴的盾牌,溅起火花。
雅诗敏的骑兵们则趁机脱身,呼啸着拉开了距离。她回首振臂一挥,弯刀在火光中划出森冷的弧光。数名落单的追兵被铁骑冲散,瞬间倒下,鲜血溅洒在翻飞的马鬃上,殷红在黑暗中格外刺目。夜色下,喊杀与惨叫交织,火光与浓烟翻腾,安条克大军的营地愈发陷入一片混乱。
卡莫城塞北门的城墙上,夜风猎猎。李锦云披着一袭深色披风,甲叶在火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她手扶箭垛,目光越过城垛,紧紧盯向远处的战场。城外,火光与浓烟交织,喊杀声如浪潮翻涌。就在她的视线尽头,一股黑色的铁流骤然冲出卡莫东门,马蹄掀起尘土,直扑敌军尚未稳固的营地。那是雅诗敏与她的三百骑——他们如同一支利箭,撕裂夜幕,挟裹着雷霆之势。
李锦云看见火把抛掷,油瓶破碎,投石机阵地霎时燃起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