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百姓都躲进地窖!”李锦云沉声开口,眼神冷峻,语气却透出一丝无奈,“只要不正好砸中头顶,就能保住性命。至于房屋塌毁……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她停顿片刻,目光如鹰般扫向敌阵,随即又转向城内,语调里渐渐生出几分笃定,“不过这也恰好说明,他们已无力再强攻城墙。我们只需咬牙与他们僵持一阵,他们的锐气就会慢慢消磨殆尽。”话虽冷静,李锦云眼底却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那是对城中百姓的担心,也是对这场消耗战的隐隐不安。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城墙上的沉寂。伴随着沉重的铁蹄敲击声,莎伦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疾驰而来,几名内府女兵护卫在侧。她神情紧绷,眉头紧锁,皮甲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冷的光辉,映衬着她额角的汗水。
就在她们即将抵达北门时,城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块巨石腾空而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扑而下!
“当心!”城墙上,塔齐娜惊呼。
刹那间,地面剧烈震动,巨石砸落在莎伦前方不足十步处,石屑与尘土迸溅,如同骤然爆裂的雷霆。战马受惊,嘶鸣高亢,猛然人立而起,前蹄乱舞。莎伦几乎被甩下马背,她双手死死攥住缰绳,身子紧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尘烟弥漫中,莎伦咬紧牙关,竭力控制住疯狂嘶叫的坐骑。枣红马猛地横移,蹄子在石屑上打滑,擦出一连串火星。就在生死一瞬,它终于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地退开几步。
莎伦面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胸膛急促起伏。她抬眼望向那块巨石,石体裂开数道深痕,冒着白色扬尘。若是落点偏移片刻,恐怕此刻自己和战马已血肉横飞。
城墙上的士兵屏住呼吸,望着这惊险一幕,不少人倒吸冷气。有人低声惊呼:“真神保佑……”
李锦云和李耀松快步走下城墙,迎上前去。尘烟翻涌,火光映照下,李锦云的甲胄泛着冷冽光泽,她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凌厉。眉头紧蹙,眼神如刃,她急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紧迫:“这是怎么了?”
莎伦翻身下马,动作因惊魂未定而显得有些急促。她呼吸急促,脸颊上沾着灰尘与汗水,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声音带着抑不住的颤抖:“就在方才,一阵石块朝庄园这边砸来,其中有几块砸中了庄园!那几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震了起来,院落一角直接塌了!”
李锦云心头一紧,冷声追问,几乎是脱口而出:“少主呢?少主可安然无恙?”声音里透出难以掩饰的焦急。
“少主在地窖里,安全得很!”莎伦连忙回答,语调急切,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挺直身子,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那地窖的石拱顶够坚固,巨石砸下来时只是震了一震,没有坍塌。”
李锦云和李耀松闻言,几乎同时长长吐出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间同时闪过一抹深深的释然。李耀松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低声道:“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李锦云只是紧紧抿着唇,没有再开口。心头那块悬而未决的大石虽已稍稍落下,却并未带来真正的轻松。她的眸光沉冷,像覆着一层铁霜,深处燃烧着一缕不肯熄灭的警惕与怒火——敌人既然连庄园都敢轰击,就意味着敌人已不打算留下丝毫谈判的余地。
“其他孩子和女官们也都没事,只是嫌地窖闷,闹了几声,倒没出什么大乱子。”莎伦快语汇报道,声音因紧张尚有些发抖。话到一半,她却忽然顿住,眼神闪过一丝迟疑,“只是……”
李锦云立刻察觉,眉头猛然皱紧:“只是……什么?”她的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威压。
莎伦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被压抑许久才挣脱出来:“在庄园后院……那间阿里维德家族不许外人随便踏入的屋子,被巨石砸塌了!”
她的喉咙一紧,咬着牙补上一句,眼神中满是不安与愧疚:“我们过去看了,那些刻着汉字的木牌,全都倒了一地,被压在废墟之下!”
“什么?!”李锦云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惊怒而颤抖:“祖庙——!”
李耀松心头猛地一沉,忍不住暗暗骇然:“连祖庙都毁了……难道真是天命已尽?我们沙陀,莫非真的要葬身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吗?”
这一刻,李锦云眼底的冷峻与镇定彻底碎裂,仿佛护持多年的铁甲在心口崩塌。她面庞上浮现出惊惶与痛楚,那是李氏一族世代守护的根脉与信念被撕裂的痛感——不只是木石的崩坏,而是血脉与灵魂的象征遭受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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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松!”李锦云猛地转身,声音急促,“你在这里看着!敌人暂时也不会强攻。”话音几乎未落,李锦云已一跃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手中马鞭“啪”地一声抽响,枣红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裹着尘烟火光,直奔庄园而去。城头的士兵望着她疾驰而去的身影,一时无言。夜风中,祖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