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去,图雅·阿茹娜正倚着梁柱冷笑,半边脸肿得发紫,左眼高高肿起,模样狼狈却仍带戾气。
“海少傅的追踪术,倒是长进不少。”女人声音极度疲惫,带着伤痛,指尖试图结印,却因剧痛而不成招式,“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擒住我?”
她话还没说完,海宝儿已快速出手,腾空扑至。
千钧一发之际,图雅·阿茹娜突然抛出怀中陶罐。罐口一开,黑雾瞬间弥漫,遮蔽视线。
海宝儿早有防备,迅速抬起袖口捂住口鼻。这袖口之上,方才沾染过紫灵的唾液,对邪虫本就有克制之效。黑雾中的毒虫一触衣袖,便发出凄厉嘶鸣,转瞬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无踪。
失去蛊虫掩护,图雅·阿茹娜再无还手之力。海宝儿趁机上前,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她后颈。图雅·阿茹娜闷哼一声,身体软倒。
海宝儿将她死死压在墙上,语气冰冷:“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他伸手扯下她腰间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正是能解百蛊的冰魄草——原来她也在暗中寻找解药,各怀心思。
海宝儿押着昏迷的图雅·阿茹娜,走出马厩。鸣宝不知何时已守候在外,虎目圆睁,神情间满是懊恼,似在为没能参与战斗而遗憾。
“走,回云栖别苑。”海宝儿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坚定。
一刻钟后。
云栖别苑前的铜钲被敲响,沉郁声响在夜色中回荡。守夜的侍卫们望着海宝儿肩头扛着的昏迷女子,手中火把都激动起来,神色各异。
当杨大眼看清女子颈间的鸢尾刺青时,腰间钢刀出鞘半截,又猛地顿住,满脸惊愕:“她真是赤山的图雅?少傅竟真的将她生擒了?”
穿过回廊时,徐寔跌跌撞撞奔来,白发间还沾着药渣,神色慌张。当他目光落在图雅·阿茹娜颈间溃烂的赤蛇纹身上,瞳孔骤然收缩,急切开口:“此女周身邪气入髓,若不及时救治,恐遭邪术反噬,危及性命!”
海宝儿却不为所动,将图雅·阿茹娜重重掷在软榻上。怀中玉瓶解药磕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先救皇叔,她死不了。”语气不容置喙,目光始终落在寝殿方向。
寝殿内,渔阳焘面色已褪去青紫,却仍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徐寔颤抖着将解药灌入他口中,动作小心翼翼。刚灌完药,却见紫灵踉跄起身,用喙尖轻轻点在皇叔心口。
冻结的血蛭残躯,在紫灵周身的莹紫色光芒中,逐渐化为齑粉;而神禽的羽毛,却簌簌飘落,露出皮下青灰色的血管,触目惊心。
海宝儿上前,握紧紫灵逐渐冰冷的爪子,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辛苦你了。”
另一边,图雅·阿茹娜被牢牢绑在榻上,房间门窗皆被上锁,戒备森严。徐寔又一刻不停带着弟子们,在殿外熬煮驱邪汤药。九味药材在铜鼎中翻滚,蒸腾的雾气里,混着硫磺与艾草的辛辣气味,弥漫四周。
当滚烫的汤药被强行灌入图雅·阿茹娜口中时,她突然暴起挣扎,脖颈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如母狼,却没有任何意识。
“这女人入魔了!快请少傅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的第一眼,便见海宝儿正用银针挑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蛭虫,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面,显得愈发冷峻。
“醒了?”海宝儿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将挣扎扭动的血蛭悬在她眼前,语气冰冷,“说说吧,谁在背后指使你,对皇叔下蛊?你又为何突然插手朝中事务?!”
图雅·阿茹娜啐出一口血沫,染着朱砂的唇角勾起一抹残笑,带着几分嘲讽:“海少傅当我是三岁稚童?如此简单的问话,便能撬开我的嘴?”说着,她便开始暗中发力,妄图解开绑扎在身上的绳索,眼神里满是不甘。
“别白费力气!”海宝儿站在一旁,冷笑着开口,“你颈间的赤蛇纹身,已被我用秘术喂养。敢有半分妄动,便会引发万蚁噬心之痛,滋味可不好受。”
图雅·阿茹娜闻言,痛得浑身颤抖,额间冷汗直冒,却仍倔强地咬住下唇,不再言语,摆明了要顽抗到底。
“你可知这血蛭,为何不惧紫灵的本命神通?”海宝儿突然转换话题,从怀中取出半块烧焦的玉简,递到她眼前,“我在铸剑坊找到的,上面记载着赤山禁术——以活人血肉喂养的邪虫,唯有施术者的心头血,才能彻底诛杀。”
他缓缓逼近床榻,气息喷在她耳畔,带着压迫感:“你颈间的赤蛇纹身,想必与这些血蛭同源吧?”
图雅·阿茹娜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海宝儿的意图。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招供,而是要将她变成破解蛊术的“活钥匙”,为己所用。
但转念想后,她还是发出了癫狂的笑声,笑声里满是绝望与疯狂:“海少傅好狠的心!你就不怕我临死前,发动同归于尽的秘术,让你得不偿失?”
这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