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群在一家破旧的茶馆前停下脚步,屋内客人寥寥,皆是压低声音交谈。茶馆老板倒茶时,手都在微微发抖,浑浊的茶水洒出大半。“最近西华山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李星群压低声音问道,老板惊恐地看了眼门外巡逻的士兵,连连摆手:“客官莫要多问,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史文恭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哐当作响:“装什么糊涂!老子有的是钱!” 他掏出一把铜钱摔在桌上,恶狠狠地瞪着老板,余光却警惕地扫着四周。老板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开口:“半个月前东齐攻打西华山,华洲太守下令全城戒严,现在…… 现在连山上砍柴的樵夫都要盘查半日……说实话,小的真不知道西华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华洲城的石板路上,李星群三人装作闲逛的模样,实则不断向路人打听西华山的消息。他们先是在城东的铁匠铺,装作要打造兵器,询问是否有西华山的铁匠逃难至此;又在城南的药铺,以买药为名,试探掌柜是否知晓山上的神医近况;甚至还混进了城西的集市,与卖山货的小贩攀谈。
然而,每一次询问都如石沉大海。百姓们要么摇头表示不知,要么神色慌张地匆匆离开。更糟糕的是,随着他们询问次数的增多,周围不时投来警惕的目光,暗处也隐约出现了鬼鬼祟祟跟踪的身影。
当他们踏入城北一家破旧的茶馆时,终于引来了城防军。茶馆老板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五名手持长刀的城防军大步踏入。为首的千夫长目光如鹰,扫过三人局促的身影:“鬼鬼祟祟在城里四处打听西华山,你们到底什么来历?”
李星群掌心渗出薄汗,后腰的玄铁剑穗硌得生疼。史文恭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瞬间矮了半头,佝偻着背凑上前去:“军爷,您可算来了!我们兄弟几个正愁呢!”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肉干,“您尝尝这南岭熏肉,味儿正着呢!”
千夫长皱着眉避开,刀尖却又往前递了几分:“少废话!说,打听西华山干什么?”
“嗨!军爷您是有所不知!” 史文恭一拍大腿,满脸无奈,“我们是给渭南开绸缎庄的王老板跑腿的。王老板的相好,就是西华山下来的道姑!这西华山一打仗,王老板茶不思饭不想,非得让我们来打听消息。您说我们做下人的,敢不听吩咐吗?” 说着,他偷偷往千夫长身后的士兵手里塞了几枚铜钱,“军爷您看,我们就是些混饭吃的可怜人,您高抬贵手……”
“岭南到华洲,走的是水路还是旱路?你们口音可不像岭南的!” 千夫长冷笑。
史文恭立刻哭丧着脸:“军爷明察!我们兄弟几个都是王老板从各地收拢的,我是北地人,这位兄弟(指钟杰)是江南来的,还有这位大哥(指李星群)是蜀中汉子,可不就口音乱了嘛!” 他眼珠一转,又压低声音,“不瞒您说,王老板和太守府上的账房先生是拜把子兄弟,要是我们几个回不去……”
千夫长的眼神终于松动,史文恭见状,赶紧又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对方袖中:“军爷,您就当我们是不懂事,冲撞了您。这点银子,给兄弟们买酒喝!”
千夫长掂量着银子,哼了一声:“下次再鬼鬼祟祟,打断你们的腿!滚吧!”
待城防军走远,钟杰长舒一口气:“好险!” 李星群也不禁点头:“文恭,好手段。” 史文恭却晃了晃折扇,笑道:“这些当兵的,看着威风,还不是吃软怕硬,爱财如命!咱们赶紧离开这儿,此地不宜久留。”
史文恭晃了晃折扇,催促道:“这些当兵的指不定还会折返,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三人混进熙熙攘攘的人流,绕了几条巷子,确定无人跟踪后,李星群倚着斑驳的城墙,重重叹了口气。连日奔波打听,换来的只有百姓躲闪的目光和守卫警惕的盘问,西华山的消息如沉入深潭的石子,连半点涟漪都不曾泛起。
“大帅,要不去寻家客栈落脚?” 钟杰试探着开口。李星群苦笑摇头,方才路过的几家客栈,门口皆挂着 “客满” 的木牌,守城士兵说自西华山战事起,城中早挤满了避难的流民。他望着城角一处爬满青藤的院落,记忆中老人佝偻的身影与眼前的门扉重叠,“走,去见见故人。”
推开半掩的木门,院中传来咳嗽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佝偻着背侍弄花草,听见动静,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望过来。李星群喉头微动,十七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翻涌而上 —— 当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在山匪手中救下被掳的老者,却也因此身负重伤,是老人用祖传的金疮药为他敷伤。
“老伯,可还记得‘青石崖下,寒梅报春’?” 李星群轻声开口。
老人手中的水壶 “哐当” 落地,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你是…… 当年那个小郎君?” 他颤巍巍地凑近,布满皱纹的手在李星群脸上来回摸索,“都长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