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群与他对视,目光如寒潭般沉稳:“王大侠既自称江湖人,想必听过‘军法如铁’。东齐军营每日寅时三刻必有点卯,一支十余人的骑兵小队若未按时归营,不出半个时辰,其统领便会派人沿途搜寻。” 他弯腰拾起地上一枚染血的马鞍钉,在掌心轻轻摩挲,“况且这些骑兵劫掠,皆是按既定路线行事。方才他们在此折损,韩军定会顺着马蹄印、血迹,乃至被翻动的草木痕迹追查到村子。”
王俊霖眉头紧紧皱起,黑巾下的面容阴晴不定。他虽闯荡江湖多年,却从未深入了解过军队的行事规矩,李星群这番分析,让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但嘴上仍硬撑道:“哼,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李星群看他的表情,便知多说无益,不再理会,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村长:“老伯,这是三千两银票。如今大唐石见银山白银大量流入,虽银价有所贬值,但这些钱也足够大伙在华洲置办生活用品了。你们带上干粮,即刻出发。” 说着,他特意展示了银票上的印记,“这是马和钱庄的银票,信誉极佳,且有特殊暗纹防伪,旁人抢去也无用,大伙不必担心招来祸事。”
村长颤抖着双手接过银票,老泪纵横:“李公子,你…… 你这是救了全村人的命啊!”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跪地拜谢,此起彼伏的感恩声中,王俊霖的脸色愈发不自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村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孩童的啼哭与老人的咳嗽声交织在暮色里。兰鑫突然踹开脚边半块断砖,碎石 “啪嗒” 砸在装满粗粮的麻袋上,他双手抱胸,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就这么听一个缩头乌龟的话?东齐人来势汹汹又如何?咱们七兄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还怕摆不平几个骑兵?我看呐,有些人就是被东齐人吓破了胆,才想出这逃跑的孬主意!”
老村长佝偻着背挡在李星群身前,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兰大侠!李公子十六年前就救过全村人的命,他比谁都盼着咱们好!”
“救命之恩?哼!” 兰鑫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腰间软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底的轻蔑愈发刺眼,“当年的事早作不得数!现在大敌当前,他只知道让大伙逃命,分明是没本事!真正的英雄,就该拿起刀剑和东齐人拼个你死我活,哪能像他这样,带着老弱病残躲躲藏藏?传出去,还不被江湖人笑掉大牙!我看他啊,就是打着为大家好的幌子,实则胆小如鼠!”
他环视一圈周围收拾东西的村民,提高音量喊道:“大伙仔细想想,跟着这么个没种的人,能有什么出路?与其窝囊地逃跑,不如跟着我们七兄弟,杀几个东齐人立立威,说不定还能把他们吓退!”
兰鑫涨红着脸,看着村民们只顾低头收拾行囊,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其他几个侠客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神里也满是对李星群 “小题大做” 的不屑,甚至还隐隐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好!好!你们都当我放屁是吧!” 兰鑫暴喝一声,软剑 “唰” 地完全出鞘,剑锋直指李星群,“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缩头乌龟有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他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李星群咽喉。
钟杰和史文恭脸色骤变,同时惊呼:“大帅小心!” 两人刚要拔剑上前护主,却见李星群不慌不忙,周身骤然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色气劲。他身形微侧,看似随意的一个错步,竟将兰鑫这必杀之招卸于无形。兰鑫一击未中,怒喝一声,体内雄浑内力如潮水般涌出,软剑瞬间被淡青色的剑气包裹,每一次挥斩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方圆十丈内的碎石、枯叶被无形气浪卷起,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旋转的风暴。
李星群双掌翻飞,掌心玄奥纹路若隐若现,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按在兰鑫剑招的薄弱处。两人交手不过数招,地面已被内力轰出数道丈许长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兰鑫突然长啸一声,软剑舞出漫天剑影,化作一条青色巨龙虚影,张牙舞爪地向李星群扑去。
李星群神色凝重,周身气劲暴涨,双手猛地推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幕从掌心迸发,与青色巨龙轰然相撞。“轰!” 一声巨响,气浪如飓风般向四周席卷,村口的老槐树被拦腰截断,村民们惊恐地抱头躲避。王俊霖脸色大变,急忙运功护住周围的村民,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气浪撕得粉碎。
兰鑫越战越急,见李星群只躲不攻,以为对方胆怯,冷笑一声:“怎么?不敢还手?就这点本事,也配在这指手画脚?” 说着,他突然变招,软剑横扫,直取李星群下盘。李星群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再避让,右掌如刀,一道金色刀芒破空而出,与软剑相撞,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火星四溅。
兰鑫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软剑险些脱手。但他生性倔强,怒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