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半步,目光扫过没臧庞讹身后的亲信,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你若是当着诸国使者的面,没有任何铁证便杀死邻国的议和使者,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西凉?是说你没臧庞讹独断专行、草菅人命,还是说西凉是个毫无信义的蛮夷之国?日后还有哪个国家敢与你们建交?贸易往来、边境互市,怕是都会化为泡影!你这是要让西凉彻底孤立,被天下人唾弃吗?”
没臧庞讹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阴鸷地扫过斜对面的院落 —— 那里的门窗紧闭,却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显然诸国使者早已察觉这边的动静。他心头暗骂一声,却不得不顾及后果:若是真的杀了大启使团,传出去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不仅西域诸国可能联合抵制,连大启也会以此为借口出兵,到时候他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丞相,三思啊!” 身旁的军师任得敬连忙上前,压低声音劝道,“王厚所言极是,此事万万不可莽撞!大启使团毕竟是奉两国君主之命而来,没有确凿证据便痛下杀手,不仅有损我西凉声誉,还可能给大启出兵的借口。如今太后新丧,国丧期间动武本就不祥,再加上诸国使者在此,一旦闹大,就算是丞相您,也难以收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继续道:“不如先忍一时之气,明日辰时,在朝堂之上召集文武百官,再请西域诸国使者旁听,与他们当面对质。我们早已备好‘证据’—— 那几个被俘的马匪可以当堂指证,还有从嵬名?野狐军营搜出的‘大启密信’,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就算他们巧舌如簧,也难以辩驳。”
“到时候,” 任得敬凑近没臧庞讹耳边,声音更低,“我们可以借着‘使团谋逆’的罪名,请求陛下下旨处死他们。陛下如今被软禁,不敢不从,如此一来,既除了心腹大患,又名正言顺,诸国使者也无话可说。甚至,我们还能借机污蔑大启蓄意破坏和平,为日后出兵找个借口,岂不是一举多得?”
没臧庞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王厚,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又不得不顾及任得敬所说的利弊。他沉默了许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好!老夫就给你们一个辩解的机会!明日辰时,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和诸国使者的面,若是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若是马匪指证属实,老夫定要将你们凌迟处死,株连你们在大启的亲眷,让你们为嵬名?野狐偿命!”
“丞相此言差矣!” 王厚神色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我等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无需证明清白,倒是丞相,若是明日朝堂之上,你的‘人证物证’被戳穿是伪造的,还请丞相给我大启一个说法!不仅要公开道歉,还要严惩构陷使团的凶手,否则,议和之事休提,大启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休要猖狂!” 没臧庞讹冷哼一声,狠狠一挥袖,“明日便让你们见识老夫的手段!撤兵!”
玄甲士兵们缓缓收起武器,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使团众人,一步步后退,不少人路过使馆门前时,还故意用刀柄撞了撞门框,发出沉闷的声响,以示挑衅。没臧庞讹临走前,再次恶狠狠地瞪了王厚和李星群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像是在说 “明日便是你们的死期”,随后才带着亲信悻悻离去,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危机暂时解除,嵬名罗山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转头对王厚道:“王大人,没臧庞讹心狠手辣,明日朝堂之上定然会设下天罗地网,那所谓的‘人证物证’怕是早已被他篡改,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他在朝中势力庞大,文武百官多是他的亲信,到时候怕是没人敢为你们说话。”
王厚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深宫的方向,语气凝重:“多谢将军提醒。从今日起,我们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太后出殡需待二十七日之后,这二十天,便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没臧庞讹急于除掉我们,正是因为他怕我们帮陛下摆脱软禁,一旦陛下重掌大权,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能不能帮陛下破局,促成真正的和平,全看这几日的周旋了。”
李星群与云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云暮低声道:“明日朝堂对质,我们未必没有胜算。被柳小婵控制的野利?铁鹞还在我们手中,他是嵬名?野狐的副将,若是能让他在朝堂上反戈一击,指证没臧庞讹,定能打乱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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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野利?铁鹞的控心术只剩十余天有效期,明日必须把握好时机。” 李星群补充道,“而且我们还要暗中联系高怀正,通过他向陛下传递消息,让陛下在朝堂上配合我们,或许能有转机。”
夜色如墨,笼罩着兴庆府的大启使馆。白日的剑拔弩张尚未散尽,使馆内灯火稀疏,只有主帐还亮着烛火,映出几道忙碌的身影。守在门外的亲兵屏气凝神,手中长刀紧握,警惕地盯着四周,连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