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林又拿起那一方一圆的两块鸡血石说道:“掌柜的,这四块鸡血石我都要了,这两块就雕琢成桃树,刻上我和我娘子的姓名就可以了,一起需要多少时间?”
那老者看了看,说道:“若是老夫来刻字,一个时辰足够了,他们来刻就要明天来取了。”
卢林说道:“那就由掌柜你来刻吧。在下等不得明天来了,一早就要去迎亲的。”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客官,看来你是真不太懂这些的,老夫姓文,名东阳,若是老夫来刻的话,这价就不一样了。”
卢林听得这话,但是也没有去多想什么,只是想着买了就买了,赶紧刻出来是个事,说道:“文老先生,但说无妨。”
文老先生正色说道:“老夫刻制印章已有四十余年,但老夫有个规矩,老夫亲手雕刻印章是五十两银子一枚,这鸡血石刻制印章是一百两银子一枚,不二价,至今已有近三十年了。”
卢林想了想,这文老先生怕是在刻制印章很不凡了,这大匠铸造也是同理,不说自己现在铸造了,当初铸刀铸剑,陶亮、韩空、魏定一、还有姜家,都给了不少银子的,于是连忙从怀中掏出银票来看了看,还好,有五张银票,都是五百两的,说道:“那就请文老先生来刻制。”说完将银票往文东阳面前推去。
文老先生说道:“客官倒是个痛快的,也是很有家底的。”然后喊了几个人名。
前面两个刻印的过来了,楼下的伙计也“噔…噔…噔…”的上来了。
文老先生拿着一方一圆的两块鸡血石递给那两个刻印的说:“这两块你们修饰成桃树,现在就开始。”
那两人接过鸡血石说了声“好。”就赶紧去前面开始修饰了。
文老先生又对着伙计说道:“取我笔墨、刻刀和案几来,再带张一百两的银票上来。”
伙计闻言赶忙下楼去了。
片刻后,伙计顶着一张案几,提着个木盒还拿着银票上来了。
文老先生说道:“客官可在此等候,也可随意观赏。”说着将银票给了卢林。
卢林收下银票说道:“我刚才在楼下看过了,就在这等吧。”
文老先生又吩咐伙计重新泡壶茶上来,然后起身坐到案几上去了,先拿着一块鸡血石看了看,接着把木盒打开,拿着笔墨,照着鸡血石底部画了起来,随即开始写字,这是篆书了,卢林是识不得的,但是刚才说过了,半蒙半猜的看出是共盟鸳蝶四个字。
伙计给卢林端来新泡好的茶水就下楼去了,卢林喝着茶看着,此时楼上寂静得很,只有前面几人劳作的声音。
文老先生看了会字,又看了会鸡血石,然后摆放了一下位置,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拿出刻刀刻了起来,卢林看这文老先生虽然六十左右,但握刀握石的手都极稳,从第一刀开始,歘…欻…欻…的就没有停下来过,都说写字运笔如飞,这文老先生可是运刻刀如飞。
不过百余息的工夫,只见一片片碎屑纷纷落下,卢林心中叹服,当初在尽兴楼见到严大厨的刀工,如今见到文老先生的刻刀功夫,都是令他佩服不已。
文老先生刻下最后一刀后,吹了吹,然后递给卢林说道:“客官,看看如何?”
卢林接过一看,心中惊讶不已,这就刻好了共盟鸳蝶四字了,和刚才文老先生写的一模一样,嘴里说道:“文老先生神乎其技,小子叹服,不知这是如何做到的?”
文老先生闻言颇有些得色的说道:“这是老夫的看家本事了,等我刻完另一块再和你说。”说着就拿起另一块鸡血石。
卢林看了看手中的鸡血石的共盟鸳蝶四字,心中估算了一下,这文老先生的刻字的速度,他就是用笔来写这几个字的篆书也不过如此,这是如何做到的!?
又过得一盏茶的工夫,文老先生拿起刻刀的时候,卢林仔细看了起来,又不过百余息左右就停刀刻好了,吹了吹碎屑,将那鸡血石递给卢林,卢林一看,依稀就是永结鸾俦四字,心中惊讶不已,问道:“文老先生,就是写字,我也就这般速度,你是如何做到的?”
文老先生喝了口茶,然后说道:“我六岁开始学刻印,至今已有五十五载了,前面二十年,都是和他们一样刻印。”说着指了指前面那几个人,随即接着说道:“二十七岁后,就开始琢磨如何刻得更快一些,于是尝试了各种刻刀之法,什么单刀、复刀、反刀、飞刀、涩刀、舞刀、切刀、留刀、埋刀、补刀等各种刀法都反复练过用过,但没有快上太多。”
卢林适时问了一句:“文老先生刚才这刻刀刀法可不是这些。”
文老先生傲然道:“三十岁那年我才发现,刻印反复来回修饰雕琢才是快不起来的原因,此后三年苦练一气呵成,一刀下去,绝不回头,成与不成就是这样,然后就有了我这独有的刀法和刻印的速度了。”
卢林闻言心中一动,【一刀下去,绝不回头】,这句话突然令他有些明悟,一时间沉思了起来,端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