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昏过去。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昏迷等同于死亡。
地面冰冷的触感与身上不断流失的温热血液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为失血而有些模糊，却依然能清晰地捕捉到叶辰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的垂死挣扎。
就是这种漠然，让李淳风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念头彻底熄灭。
一种比断臂之痛更加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名为“恐惧”的情绪，如同最深沉的梦魇，将他彻底吞噬。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黑衣青年，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所谓的通天境初期修为，在这个人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差距太大了。
大到让他绝望。
那份属于阴阳门三长老的骄傲与尊严，在绝对的实力与死亡的威胁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的眼里终于清晰地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畏惧。
嘴唇哆嗦着，混合着血沫，他发出了破碎而嘶哑的声音。
“对……对不起……”
“求求你……饶了我吧……”
声音微弱，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叶辰俯视着他，脸上那冰冷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声不高，却异常清晰。
“你刚才不是很狂吗？”
“不是要将整个玄天城夷为平地吗？”
“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李淳风早已血肉模糊的脸上。
羞辱感与恐惧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几乎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强忍着剧痛与屈辱，将头颅深深低下，几乎要埋进尘土里。
“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
“我以后……我再也不敢来这里撒野了……”
他的声音低若蚊蚋，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叶辰看着他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堂堂阴阳门的三长老，竟然也这么怕死。”
笑声戛然而止，叶辰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现在，我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磕完了，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饶你这条狗命。”
考虑一下？
李淳风的心猛地一沉，但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尊严？骄傲？在活下去面前，一文不值。
他甚至顾不上去思考叶辰话语里的陷阱，仅存的念头只有一个——活下去！
“噗通！”
一声闷响。
李淳风用尽了最后残存的力气，支撑着残破的身躯，重重地跪倒在了叶辰面前的尘土之上。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将额头狠狠砸向地面！
“咚！”
第一下，力道之大，让地面都仿佛微微一震。
“咚！”
第二下，额头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涌出，混合着尘土，糊满了他的脸。
“咚！”
第三下，他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三个响头磕完，他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鲜血不停地涌出，将身前的地面染成一片暗红。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鲜血与泥土，狼狈至极，却带着一丝希冀地看向叶辰。
“现在……可以饶了我了吧？”
叶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
“刚才，我只是说会考虑一下。”
“现在，我考虑完了。”
李淳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叶辰，声音嘶哑而绝望。
“你……你……”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语言。
恐惧，绝望，愤怒，各种情绪如同乱麻一般在他心中交织，让他几近崩溃。
叶辰却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你必须去死。”
话音未落，叶辰的身影已经动了。
没有丝毫的征兆，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