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刘三婆子说镖局里还有七八名接近二品的老镖师身手过人,经验丰富,一样是一把把杀人的好刀。
承天司派去前方侦查的探子禀报,这些人一刻钟后就到。刘子明清了清嗓音,站到人群前头,敛去了笑意,做战前动员,朗声道:“诸位,敌人马上就到,若有贪生怕死的可以趁早离去,本官不会怪罪,可若有等到战时才临阵脱逃动摇军心的,必杀无赦,此战,旨在阻敌而非歼敌,不必死战,只消拖上一个时辰便可撤军,但凡能活下来的,我刘子明为你们请功,加官进爵,得享荣华,若有不幸殒命的,其母其妻皆得享朝廷香火,子嗣吃穿不愁,仕途无忧。”
“我们,同生共死。”最后四字传到荒凉大漠上显得格外沉重。
承天卫众将士纷纷高声道:“同生共死!”
刘子明转身面对刘三婆子,恭敬道:“三婆婆,您年事已高,就留在大军后方吧。”
陈定方嗤笑一声,讥讽道:“是啊老太婆,你老了。”
刘三婆子丝毫不理会这个不肖儿子的冷嘲热讽,沉声道:“公子,不必相劝,老身虽是年事已高,可论其杀人仍是当仁不让,这些年我手中的九节鞭杀的马匪成百上千,你可何曾听说我手软过? 狄老哥当年对我有恩,沙镖头更是待我不薄,既然方钦南这王八羔子敢谋害老镖道,联合那杀千刀的孟大海暗算沙镖头,用了阴损手段夺了沙眼镖局,我刘三婆子必将他拿下,拨骨抽筋。”
刘子明笑道:“婆婆霸气,陈老板当如何?”
性子凉薄皮肤黝黑如炭的客栈老板冷笑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李老头救我出狱,帮他拦下追兵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你们一起送死,若势不可为,我掉头就走。”
刘三婆子白眼道: “和你爹一个德行,胆小鬼!”
陈定方脸上青筋暴起,瞪目道:“死老太婆,你再敢提我爹试试看!”
刘三婆子冷笑道: “你爹就是我男人,有什么提不得的?”
看着大敌当前,这两位强势战力先吵了起来,刘子明只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二位别吵了,这样吧,陈老板,我花钱雇你杀敌,三品以上一颗人头换二百两,如何?”
陈定方转怒为喜,从怀里取出几枚铜钱,下意识抹了抹脖子,嘿嘿笑道:“这倒是桩好生意,那你可要多准备些钱。”
刘子明无奈点头,陶武昌率先反应,高喊道:“来了!”
众人抬头见空中有烟火示警,沙漠土石震颤起来,几百人纵马而来,马蹄声如激雷。
为首着一袭狐裘,跨下一匹体格健壮的盗骊马,马鞍上悬挂一柄金横刀,气势汹汹如风撞来。
在他身后涌起一条由人群形成的黑线,上百名黑衣镖师由背旗人指挥,那人一双柳叶眉,腰间悬挂两剑,身后一杆大旗上写“沧海”二字,正是那左旗使温岗。
刘子明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刘三婆子和陈定方策马紧随其后。
两方对峙,当方钦南看见眼前这位俊俏的公子之时,下意识策马退了半路,心里涌起了一股被支配的惧意,蓦然瞪大眼睛,“是你?!”
刘子明手捋马儿的鬃毛,笑道:“方钦南,方大镖道,如今是意气风发啊。”
方钦南眼神中透出一股怨毒,握紧了拳头,“很好,过往耻辱今日奉还。”
刘子明手执马缰,说道:“方钦南,看来无论是栖鹤林还是红鲤城的教训都不能让你长点记性啊!”
方钦南冷哼一声,双腿一蹬,马儿一声嘶鸣,随后他猛然前扑,双指按腰间金横刀,刀焰暴涨,朝刘子明脑袋砍去。
刘子明面泛笑意,罡风吹起他的发丝,身后一道长鞭骤然挥出,缠住那柄金横刀用力一扯,方钦南小腿弯曲落地,双手握刀柄往后掠去,二人如拔河一般趋于斗力。
“刘旗使,这是打算背叛镖局?” 方钦南五指发力,怒问道。
满头银丝的刘三婆子臂力惊人,丝毫不肯示弱,骂道:“方钦南你这个篡位的狗贼,假仁假义真让老太婆恶心。”
左旗使温岗弃马上前,抽出双剑,弓身前奔,大喝道: “镖头,我来助你。” 双剑刺出,剑气鼎盛,铮铮两声砍在那九节长鞭上,噗嗤几声,九节鞭鞭身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剑意刺人,刘三婆子连忙收鞭后撤,方钦南借机一个迅疾的翻滚,金横刀从节鞭中间破去,一路前奔,刀势强横。
刘三婆子一退再退,任由大刀在腹部绽开一道血花,双手被气力催破渗血,也不愿意抛去陪她战斗了几十年岁月的“老战友”,忽然她察觉到背后有双剑寒芒,身子一僵,却是反应不及。
刘子明见身边这位“铜钱杀人”无动于衷,瞪了他一眼,出声喊道:“陈老板,还不动手!”
飕飕,两枚铜钱破空而去!
铛铛两声格挡在双剑之前,陈定方腾空一跃,双脚踩在那双股剑上。
刘三婆子躲过生死一剑,再不敢大意,身躯一偏,双靴踢向那袭击狐裘,方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