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敲了敲花轿,八个轿夫立刻将轿子放在地上,而新郎听到这声音,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跃下马背还刀入鞘,走到离番子总旗丈余处,抱拳躬身一礼,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见过大人,我们都是老实人啊,可不认识什么林镇南。”
那带头总旗冷哼一声:“空口白牙,这谁说得清楚,总之要搜一搜才行。”
见那头领毫不退让,新郎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包银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总旗身边。
他脸上强挤出笑容,将银袋子塞到总旗手里,为难道:“大人,今天是小人大喜的日子,再拖下去只怕误了吉时,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总旗接过银袋,握在手中掂了掂,阴阳怪气道:“啧啧,这起码得有十两吧?新郎官还真是大方!”
新郎赔笑两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官儿莫非是嫌少?
随即,他又摸出一锭银子塞到那总手中,试探道:“大人不要嫌少,还请行个方便......”
“又是二十两,啧啧!”
总旗也不推辞,接过银子满脸是笑,忽然指着新郎身后低声惊呼道:“嚯,你小子有福气,老婆竟这么漂亮!”
新郎官见对方收下银子,脸上还露出笑容,精神顿时为之一松,而这声惊呼更是让新郎一愣,真以为“新娘”露面了。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然而“新娘”依旧好生生坐在轿子里,正想着这官儿为啥子说谎,就听仓啷一声。
随即,他看到一脸阴笑,以及一抹雪亮的银光。
“嗤——砰!”
刀光一闪而过,那总旗一脚踹在新郎胸口,大好头颅落地同时,颈子断口瞬间飙出一大股血泉。
“丹波!”
见新郎被杀,众苗人睚眦欲裂,几乎忍不住越阵而出,要杀那穿花衣的官儿为好友报仇。
然而没有得到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时忍耐下来,不过从那一双双怒瞪的血眼,便可知他们心中杀意已达到了顶点。
忽然,新娘撩开珠帘,轻移莲步走下花轿,手里攥着根长鞭,俏生生挡在了所有人前面。
“嘶——”
新娘子一下轿,众番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姑娘虽带着流苏面罩,几乎看不到完整容貌,但即便是影绰绰惊鸿一瞥,也能发现这是个绝代佳人。
“咕嘟——”
随着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音响起,却本来满是煞气杀意的场面,顿时变得下流起来。
新娘没有害羞,反而以寒如铁的眼神,冷冷环顾群敌,最终视线落到了杀人凶手身上。
她轻启朱唇,寒声问道:“你为何杀人?”
那总旗贪婪的看着眼前尤物,随手耍了个刀花甩干刀刃残血,这才回答道:“老子只说要搜人,就给老子三十两,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新娘凤目微微眯起,一字一顿道:“即便你依然要搜,不答应便是,为何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王法?”
那总旗哈哈一笑,傲然道:“就你,也配和说谈王法?好,看在你是个俏寡妇的份儿上,老子就告诉你——你那死鬼男人贿赂执法官差,阻挡老子抓捕朝廷钦犯,莫说是一刀杀了,就是把他活埋,道理也在我这边!”
新娘闻言一怔,随即平静的说:“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差了,反倒害了丹波......”
总旗以为新娘服软,提刀遥指前方大喝道:“小的们,功名利禄就在眼前,万不可让这些苗人走脱一个!活捉这望门寡,就当是送给千户大人高升的贺礼!”
“喏!”
数十上百个好手同声大喝,音爆震得周遭竹叶乱抖,迎亲苗人见官军如此威势,胆小的顿时齐齐变色。
新娘面不改色,冷冷道:“杀了这些狗官,为丹波报仇!”
见头领发话,众苗人立刻扔下嫁妆,如狼一般嚎叫几声,拿着各式兵器冲向东厂番子。
“乌合之众!”
总旗撇撇嘴,不屑一顾道:“结阵、杀敌!”
“嚯!”
众校尉齐声大吼,随即拔出绣春刀,三五成群迎敌杀去。
自己地盘出事,古公公不敢太张扬,所以带的人并不多,但这数百锦衣卫可都是京中精锐。
平时操练就不说,其训练方式更以戚家军为师,除了单人勇武,也训练了数人配合的小型阵法。
也就是这次需要低调,都只带了随身腰刀,若是按阵法搭配武器,这几十个苗子,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不过苗人中,也确实有高手,就比如那新娘子。
那新娘手持牛皮长鞭,端得是虎虎生风、杀气凌凌,随手一抖便能打中一人,只要被打中,便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若是被她鞭梢卷住,那更是必死无疑,轻而易举便能将人甩来甩去,似乎和喝水一样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