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枪漏子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守在春江城的,很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但他委屈的理由是什么呢?这就太值得霍直探究了。难道他这大半辈子都看不透大仁大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些江湖义气只是一块幕布,而真正的翁兆刚则站在幕后,他那颗黑心比任何物种都残忍、都无情,简直就是一只食子之虎吗?
这次沉默稍稍长了点,半个小时过去了,霍直收住思绪,起身到冰箱拿了两罐果汁,递给一声不吱的老疤一罐,然后问道:“他住院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
老疤很自信地说:“那边的兄弟活儿干得很细,通过拍照的那个大夫早就了解完了,他那岁数加上那体格子,能不有点儿高血压啥的吗?但不严重,还没到非得住院的地步。我觉得他就是造型儿,估计他也能猜到瞒不住刚哥呗!”
“那是,一辈子老江湖了。”霍直叨咕一句。
但他心里立马断定枪漏子百分之百不知道翁兆刚对他起了杀心,否则他就算脑袋进屎了,也不敢再待在春江城,早就隐姓埋名尥杆子了!
从离开曼谷到现在,翁兆刚一个电话都没给霍直打过,足以说明这只老掉毛了的狐狸不想沾上一丁点“腥味”。这种人应该是最跟得上形势的,他深知法律越健全就越严谨,无论他实施了多少犯罪,只要别跟他这个幕后的始作俑者扯上直接关系,那么,一切都有回旋余地。所以,他给自己和罪恶之间设置了不止一道防火墙,一层一层地隔离罪证,最大程度保护着他自己。显然,霍直是他最后一道防火墙。不过,相信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最后一道防火墙实际上是一堵“招火墙”,最终会像一团浸满高号汽油的棉花扑到他身上,噼啪作响地烧他个粉身碎骨。基于这一点,掂了半天手机,霍直最终没有拨出翁兆刚留给自己的那个卫星电话号码。他觉得自己不打这个电话最好,既然翁兆刚派自己出马就是要除掉枪漏子,那么,自己再婆婆妈妈地瞎请示就太招人烦了,反正老疤或者另有其人会随时给他通风报信,自己坚决执行他的命令就得了,这样还显得干脆些,免得让他生疑心。想到这儿,霍直问老疤:“你是咋安排的?”
老疤的面部表情淹没在昏暗的光线里,但霍直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光线,能够看出他愣了一下,转而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干笑了两下,说道:“呵呵,这……这就是您的事儿了,我只负责情报。”
“噢!”霍直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摆了一下手,然后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在春江城安排几个落脚点,我带人过去。”
听了这句话,老疤又是一愣,似乎霍直这位老大要亲临“前线”让他颇为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老大和那些参与行动的人都是不益接近春江城的逃犯,塔城这套房子就是特意给这位翁兆刚手下级别最高又必须得到安全保障的“指挥官”准备的,这里应该是火线外安全的指挥所,既保证指挥官的安全,又能近距离地指挥行动,翁兆刚也是这样交待的。如今这位指挥官要亲临于他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的春江城,这真是叫老疤大为迷惑,心中暗忖:难道这位老大为了完成任务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老疤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混了半辈子还只是个小喽啰的原因了。
平复震惊之后,老疤急忙点头:“好!好!我马上安排。您先休息,我安排好过来接您。”
看到霍直点头之后,老疤起身告辞。
老疤走了之后,霍直把身体深深陷在大沙发里,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天空,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具体什么时间睡过去的,已经无从知晓了。拿起小手机一看,是老疤打来的,他从容地按下接听键:“喂,老疤。”
“老大,您收拾好东西下楼吧,小区大门外有一台拉西瓜的东风平头货车,我在车上等您。”老疤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的,十分钟。”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