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直接过老疤的手机,屏幕上有一行字:不好,完了。
其实这都是方国栋和霍直事先计划好的,专案组的便衣会分成若干行动小组,只要霍直的手下押着枪漏子的保镖上面包车,专案组的便衣们就在暗处把他们盯死,一旦收到方国栋的命令,他们就动手,以“黑吃黑”的方式将对方拿下。霍直对此定然会装作不知的。他赶紧用指挥行动的小手机去拨其中一个组长的号码,电话通了,风音响到五六声时被人接起:“喂?你他妈谁呀?”
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机主已经换人了,霍直调节了一下喘息,问道:“你是谁?”
听筒里传来一个不屑又霸道的声音:“我是谁?呵呵……电话别关机,一会儿自然有人告诉你我是谁了。是那样的别尥杆子,咱们碰一下子,分个大小王,竟整那些偷偷摸摸的,让人笑话……”
霍直啪的一下摁断手机,把对方那些胜利者的言辞拒之耳外。之后他又打了另外两个组长的手机,都没关机,但接听的都是别人,他直接摁断。这说明老疤的消息是准确的,除了自己之外,带来的四组人马全军覆没。
此时车子正飙驰在通往城郊的僻静小街上,虽然没有对方追击的车辆,但面瘫仍然把车子开出了被子弹追着打的状态,幸亏接近凌晨的小街人少车稀,也没碰上巡逻的警车,否则又要惹出乱子来的。
沉默了少许之后,霍直问老疤:“邹坤是谁?”
老疤一脸的苦相,抿着嘴唇摇摇头:“没听说过啊!”
“问问医院的情况。”霍直向老疤发出命令。
老疤如梦方醒般点了一下头,马上拨手机。对方接通的很快,老疤开了免提,问道:“喂?你那边什么情况?”
对方竟然是个女的,听声音年纪不会太年轻:“哎呀妈呀!你们闹的动静太大了,楼下好像有人放了一枪,现在半条街都是110和大案队的警车。但好像没抓住人,警察以为是流氓打架,转了几圈大多数警车都散了,只有社区警务和医院的保安在大门口忙活呢!我刚开始只敢在楼上瞅,刚才下了一趟楼。”
“楼上啥情况?”
“哎呀!别提了,你们那伙人刚走,就上来十多个,到病房待了一分多钟,然后从防火通道那头把几个不会动弹的人背走了。”
“好,你继续盯着,有情况及时通话。”
“嗯,放心吧!”对方说完挂断电话。
霍直颓废地靠在车子后座上,眉头锁的很紧。
老疤一直歪着脸,等待霍直说话。稍后,他见霍直不吱声,从轿车操作台上摸过香烟递给霍直一支,又为霍直点上火。
“咱这是去哪儿?”霍直重重地吹出一口烟。
老疤顿了一下,似乎不方便把答案说出口。但现在又不得不说,“刚哥安排您直接去俄罗斯,好像走东片,从绥镇过境。”
霍直心里一动,看来翁兆刚是想让自己干掉枪漏子之后,再去执行别的任务啊!但那已经是另一回事儿了,他默默地抽着烟……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已经行驶在城乡公路上,方向是东南。旷野的黑是那种黎明前的黑,特别粘稠,如泼墨一般。在一个岔路口,霍直让车子拐下去,停在两片玉米地中间。
此时的老疤把头垂得很低,像重罪在身的囚徒。正常来讲,应该由他向翁兆刚报信的,但现在这种局面太让人难以启齿了,何况还是由于他的疏忽造成的恶果,他怎么敢把此等“战报”告诉翁兆刚?
又沉默了几分钟,霍直开口:“来,我跟刚哥说。”
老疤如释重负般掏出一部手机递给霍直,并在递过去之前拨通一串号码。
霍直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向远方够着信号的陌生数字,发现竟然和翁兆刚给自己的隐秘号码不一样。没来得及多想,电话接通,传来翁兆刚慵懒的声音:“喂?”
“刚哥,是我。”霍直的声音很低迷。
“噢?小东?老疤呢?”翁兆刚的语气很吃惊。
“在我旁边。”霍直的声音很小。
“发生意外啦?”似乎是为了掩饰刚刚吃惊的语气,翁兆刚故意将语调放缓,有种宠辱不惊的沉稳。
“嗯,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一帮人,兄弟们都被截了。”
“什么?咋能这样?不是说全在掌控之中吗?老疤呢?让老疤跟我说!”
翁兆刚这下没绷住,在霍直的尾音还没落下时就咆哮起来。一次被人抓走二十个手下,这对一个黑道老大来说意味着什么?稍稍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不难想象,那可不单单是奇耻大辱。不管对方是谁,如果想把“药”给配足的话,把这些满手鲜血的人一“加工”,那么,任何一个黑帮集团的累累罪行就昭然于世了。哪怕把每个人背上贴一张“内容丰富”的纸,捆好了往公安局门口一扔,那么这个黑帮团伙剩下的日子也只能在逃亡和灭亡之间奔波了。相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