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聪闻言,对西门喜儿抱拳道:“喜儿姐姐,小弟本应与你同行,护你左右。奈何伤势未愈,此刻强行跟随,恐反成拖累。万望姐姐一路务必珍重自身,提防宵小。我们……后会有期!”言语中充满了关切与不舍。
西门喜儿此刻柔肠百转,芳心欲碎。她深知,眼前这局面,越是留恋不舍,越是牵扯不清,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唯有快刀斩乱麻,挥剑断情丝,方是上策。尽管心中万般不愿承认,但她——一个身心俱疲、内心矛盾、被无尽悲伤笼罩的女人——此刻必须离开,离开这让她心乱之地,离开所有人,才能获得一丝喘息,才能独自舔舐伤口,去完成那必须由她独自承担的责任。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贺聪努力挤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多谢贺小弟挂怀。我一身安危,比起父母血海深仇,何足挂齿?更何况有申大侠这等绝世高手一路相护,料那西门燕儿纵有千般诡计,也难伤我分毫!倒是贺小弟你……”她目光温柔地落在贺聪脸上,“伤势未愈,更要多多保重。有智勇双全的佩莲姐姐在你身边,定能保你平安无事。”这番话,既是安慰贺聪,也是在说服自己。
贺聪见西门喜儿自身悲痛难抑,却仍竭力关怀自己安危,心中更是感动莫名,郑重道:“西门燕儿倒行逆施,害人终将害己!此等血仇,天理昭彰,必有报应!今日一别,望姐姐万事谨慎,处处留心,切莫再中了那妖妇的暗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俞佩莲静静看着这一切,自然明白贺聪心意。少女情怀,幽怨难免滋生。然而,贺聪这份在巨大压力下仍能信守本心、不轻易移情、重情重诺的品格,又让她暗暗钦佩不已。见他面色仍显苍白,伤势需要静养,自己更需悉心照料。此地不宜久留,她轻轻拉了拉贺聪的衣袖,低声道:“贺聪,我们走吧。”二人遂与申隗、西门喜儿作别,先行下山而去。
申隗收敛心神,带着西门喜儿,沿着另一条蜿蜒的山径默默下山。然而,他的心湖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两人脚步踏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沙沙’、‘嗒嗒’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奇妙的是,这脚步声传入耳中,四只脚仿佛变成了两只,步调、轻重、节奏,竟是出奇的一致!纵是让耳力最毒辣的瞎子来听,也绝难分辨出这是两个人的脚步。
山路时宽时窄,时陡时缓。嶙峋的怪石突兀地挡在路上,迫使他们的步伐不得不放缓、调整。然而,无论路况如何变化,无论步速如何调整,跟在申隗身后的西门喜儿,总能与他保持着一种恒定的、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们的落脚点、抬脚的时机、步伐的大小,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达到了惊人的同步与和谐。两人仿佛被一种无形的韵律连接在一起。
山中寂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单调而和谐的脚步声,成了唯一的旋律。这声音,本该让人心静。可听在申隗耳中,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这熟悉得令人心悸的脚步声,这奇妙的韵律感……他只在几十年前,与一个人同行时,才体验过。那个人,就是他那神秘失踪多年的二师妹。
尘封的记忆如同洪水般冲开闸门,当年与二师妹雪夜同行、山涧漫步、月下论剑的点点滴滴,清晰无比地涌上心头。那被岁月刻意掩埋的情感,此刻竟因这脚步声而剧烈翻腾起来。
“怎么会……”申隗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悄悄侧目,细细打量起身后的西门喜儿。这一看,更是让他心神剧震。
那眉眼间的神韵,那微微抿唇时的倔强,那行走间自然流露的身姿……竟与记忆深处二师妹年轻时的模样,如此惊人地相似!越是细看,越是觉得眼前这悲伤的少女,仿佛就是昔日二师妹的青春再现!这绝非巧合。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响:这西门喜儿……与那失踪多年的二师妹,究竟是何关系?难道仅仅是巧合?还是……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申隗心潮澎湃,往事如潮水般汹涌激荡,再也无法平静。山路依旧在脚下延伸,而申隗的目光,却再也无法从西门喜儿那酷似故人的侧影上移开。月光悄然洒落,勾勒出她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那倔强而哀伤的弧度,像极了五十年前,那个风雪夜中决然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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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隗这越看心中越是疑惑,越看西门喜儿,心中就越是想起那二师妹。可此时心中虽是疑虑,可还是陪同西门喜儿快速地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