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妇人声音甜腻,目光却在二人身上迅速扫过,尤其在贺聪的剑和云琪的伤处多停留了一瞬。
“来两间上房,再准备些饭菜。”贺聪刻意压低声音,同时将一小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这妇人想必就是老板娘,她看到银子笑容更盛:“巧了,正好还剩两间相邻的上房。小女子姓柳,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朝后厨喊道,“阿福,带客人去楼上雅间!”
一个瘦小的少年应声而出,领着二人上楼。楼梯狭窄陡峭,踩上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二楼走廊昏暗,只有尽头的一盏油灯提供微弱光亮,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阿福打开相邻的两间房门:“客官请,饭菜一会儿送来。”
贺聪快速检查了两间房,确认无异常后才让云琪进入靠里的一间。房间还算干净,一张床,一套桌椅,窗户外便是客栈后院。
“这地方不对劲。”关上门后,贺聪立刻低声对云琪说道,“楼下那些人,至少有几个是练家子。”
云琪坐在床边,轻轻按了按伤口:“我看也是,那老板娘也不简单。她走路时脚步轻盈,明显有功夫底子。”她抬头看向贺聪,眼神中满是忧虑,“但我们别无选择,夜间山路更难走,何况还有追兵。”
贺聪点头说道:“吃过饭你先休息,我守着。”
“那可苦了你啦”云琪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多时,阿福送来饭菜。一盘卤牛肉,一盘青菜,一碟花生米,两碗米饭和一壶酒。贺聪取出银针试毒,确认安全后才让云琪动筷。
二人简单用餐后,贺聪让云琪先休息,自已守望在窗边警戒。夜色渐深,客栈里却并不安静,楼下不时传来划拳喝酒的喧哗,偶尔还有人在走廊里走动。
约到子时,贺聪突然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云琪房门外。他立刻屏息凝神,手按剑柄。
那脚步声停留片刻后离去,接着是隔壁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贺聪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阿福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房间,似乎在翻找什么。片刻后,阿福空手而出,匆匆下楼。
“这客栈果然有问题。”贺聪心中暗道。正想叫醒云琪,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庹三爷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贺聪浑身一僵,小心地从窗户缝隙向下看,见五六个人进了客栈。为首的是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脸横肉。他腰间挂着一对精钢打造的短戟,那短戟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哈哈!柳娘子,有好货色怎么不通知我?”被称作庹三爷的男子大笑着走进客栈,声音如雷。
老板娘扭着腰迎上去:“哎哟,我的三爷,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正准备派人去请您嘛。”
庹三爷在厅中主位坐下,手下立刻围上来倒酒。他喝了一口,眯起眼睛:“听说你这来了两个生面孔,一男一女,女的还受了伤?”
贺聪心头一紧,悄悄退回床边,轻轻摇醒云琪:“我们被发现了,快准备离开这里。”
云琪瞬间清醒,抓起枕边的长剑:“是什么人?”
看来是庹家的人,领头的那个叫庹三爷的。”贺聪快速说道,“他们正在楼下。”
云琪脸色一变:“庹老三?他可是庹家庄的三号人物,使一对‘断魂戟’,武功极高。”
贺聪对云琪说道:“来者不善,你先走,我断后。”
“不行!”云琪坚决地摇头,眼神中满是倔强,“要走我们就一起走。”
贺聪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坐在他对面的云琪则一袭月白长裙,裙摆上沾着几星泥点,显然是连日赶路的痕迹。
“楼下的动静不对。”云琪的声音压得很低,“方才还吵吵嚷嚷的,这会子静得特别。”
贺聪刚要应声,楼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算盘珠子被人扫落在地,滚得满柜台都是。这突兀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紧接着,一阵粗砺如老鸦振翅的笑声炸开,酒气仿佛顺着楼梯缝飘上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楼上一对小男女,何必躲躲藏藏?”那声音洪亮、浑浊和蛮横,“不如下来喝一杯,陪你庹三爷乐呵乐呵!”
油灯的火苗猛地晃了一下,将两人脸上的不安照得愈发清晰。贺聪与云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决断——躲不过去了。于是贺聪深吸一口气,朗声回道:“多谢庹三爷美意,但我二人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话音刚落,楼下就爆发出一阵哄笑,粗鄙的调侃混着靴跟跺木地板的“咚咚”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那道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如刀:“飞影山庄的云琪姑娘,还有无影剑的传人小子,你们当三爷的人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