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温言初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或许是那颗坚韧的心,依旧存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阮离并没有派人去调查阮合。
云洛也没有干涉阮离的任何决定,结果如何,就用事实来说话吧。
至少就目前而言,主动权在阮离这里,那她便大可安心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云洛在后宫内度过了相安无事的几天。
可就在她和阮离一同放松警惕的时候,温言初造访了重华殿。
“陛下,言初给陛下请安。”温言初微微欠身,额头偏低,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冷白。
阮离没有从座上起身,只道了一句:“起来吧。”
温言初闻言方抬起头来,见阮离面前摆着一摞一摞累积着的奏折,顿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
“言初,你来重华殿找朕,可有要事?”
阮离微微歪着头,似丢开了平日里威严的那一套,又似端着一副无形的架子。
温言初不由往外退了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重华殿是为议政特设的宫殿,后宫男子未经传唤不得随意觐见。
不过温言初身份特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作为主管的小言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行了。
可现在,面对阮离的疑问,温言初却陷入了百般纠结。
见状,阮离也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
温言初他想要说什么?
是从自己探听情报,还是……
“陛下!”温言初忽然高呼一声,在阮离面前跪下,“言初有罪。”
阮离心里划过不好的预设,可依然耐着性子问:“何罪之有?”
“言初,言初……”温言初支支吾吾着,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内心的那份预设无限扩大,阮离脸色逐渐冷凝下来。
温言初心一横,闭上眼睛直接说:“禀陛下,言初生的这场重病,是因为外出淋了小半夜的雨,而非什么……忧思过度,身体较差。”
语罢,阮离的眉头深深蹙起。
温言初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难道……
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阮离内心百感交集,既有隐隐的期待,又有即将接受的惧意。
“言初有一事,不得不向陛下坦白。”
“说。”阮离极力压抑着自己,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这个字。
温言初头部微向前倾,喉结不由滚动一下。
“回陛下,言初在当日,于宫内私会了‘前妻主’——阮合。”
果然,如她所料。
阮离面上是一片坦然的笑意,右手却不受控制般抓紧了龙椅的把手。
“言初想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吧?”阮离尽量放松身体,温和地看着座下之人。
温言初显得有些诧异:“陛下不责怪我?”
“为何要责怪你?”阮离反问,“此事无关乎于你,岂能妄论赏罚?”
闻此,温言初那双因为染病而失了神韵的眼睛,在这一刻竟不由地投射出光芒来。
这道光,是来自于心爱之人无条件的信任。
至此,温言初是彻底地放下心来。
他慌忙站起身走到阮离身旁,用无奈又痛心的口吻说:“当晚,阮合私自闯入后宫,意欲行谋反之事。且、且对言初威逼利诱,想要通过言初从陛下您这儿获取情报。”
温言初几乎是不带停顿的,将这段话一骨碌说完。
阮离怔了怔,才意识到温言初说了什么。
他终于,肯将当夜发生的事说与她听了。
在历经数日的心理折磨后,阮离得到了一个让她最满意不过的答案:温言初并没有再次选择阮合,而是决定留在自己身边。
“言初,言初对阮合一直存有畏惧,这才在后宫内惶惶不可终日。如今都说出来了,心里的那口浊气总算是被吐纳出去了。”
说到这,温言初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一样,软塌塌地靠在桌案旁。
阮离瞧了,便更觉难以复加的心疼。
她怎么能够怀疑温言初呢?
言初待她之真心,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的?
阮离站起身,将温言初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后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倾身覆于温言初上方。
“言初,谢谢你……”
温言初一愣,仰头呆呆地看着阮离。
就在此时,阮离身躯不断下压。
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温言初,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就连一片空气都透着杏花微雨后的清新与暖意。
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大抵就会产生这样的悸动吧。
薄唇压的越来越近,两个人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