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皱了皱眉头,说“是的,顺利的话三四天就可以运到这里来。”
“这就好,这就好。”韩德昌这么说着,却又无话可说了。
二人都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目光里充满了关切和柔情。
突然,二人一起张口想说什么,见对方开口,又都停下来,相视而笑。
最后,还是萧绰开口了“朕想给你除宫籍。”
“除宫籍?”韩德昌非常惊喜,但旋即又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除宫籍不是一件小事,会引起契丹本族人反对的。”
“怕什么,你的功劳足以让契丹本族人刮目相看,无地自容,谁能说他的功劳比你大,他才有权利反对。”
韩德昌说“其实,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在乎宫籍不宫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可是,朕在乎,朕不愿朕喜欢的人,一辈子被人称为奴隶,你应该有自己的宫卫,有自己的奴隶。”萧绰激动地说。
韩德昌说“我什么都不想拥有,只想拥有你,就心满意足了。”
萧绰说“可是,朕能给你什么呢?朕欠你的太多了,朕曾经辜负了你,伤害过你,但是你没有离开朕,就这么一直帮着朕,可是朕什么都不能给你。”
韩德昌说“这是因为我离不开你,从你还是三四岁的时候,我就离不开你,就想一辈子守住你。”
萧绰眼圈都红了,说“你真傻。”
韩德昌咧嘴笑了笑。
萧绰说“等打完这一仗,回去了,朕就把除宫籍这事给你办了。”
韩德昌说“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事还是要与皇上和诸位大臣商量。”
萧绰说“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韩德昌说“何必在乎这个名誉呢,臣孤身一人,不需要那么多宫卫和奴隶。其实就这样很好的,一个人过生活,无牵无挂,能少多少烦恼。”
萧绰说“你的烦恼还少吗?每天你不是累得像拉车的马一样?”
韩德昌说“我是有些累,但我的心是愉悦的。”
萧绰说“可是哪一天,你不是担惊受怕的,忧思成疾,朕看近来你的身体就没有先前强壮了。”
萧绰说罢,眼睛又红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韩德昌等她平息下来,说“不要只说我,你自己怎么样?出征以来,你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为什么还强撑着?”
萧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了一下“你我都是操心的命,没办法。”
韩德昌看着萧绰,泪水盈眶。
萧绰笑道“等仗打完了,你陪朕好好休息,我们什么也不管,就在上京,不,在南京住下了,或者干脆搬到西山去住,打打猎,看看风景,多美。”
韩德昌的泪水终于掉下来了,呜咽道“我一直这么想着,做梦都这么想着,可是只是想想而已。”
萧绰说“这回是一定的,朕要你陪着朕,不,朕要陪着你,我们也不要说住在什么地方,还是依照契丹的习俗,四季捺钵,随着马儿,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韩德昌收住泪水说“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我已经看到那副情景了。”
萧绰动情地说“朕也是,朕也看到了。”
随后,二人沉默了,静静地坐着,目光炯炯,像被什么东西擦亮似的。
夜里,韩德昌睡不着。他回到营帐后,叫来耶律曷主和耶律狗儿。
他说“明天皇上要攻打澶州了,通利军一定会有动静,你们今晚就带一支人马在要道上埋伏起来,等通利军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随后率军攻占通利军。”
耶律狗儿说“大丞相,我不能去。”
韩德昌说“你为什么不能去?”
耶律狗儿说“我要保护你。”
韩德昌笑道“三叔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需要人保护了?你去埋伏阻击敌人,减轻我攻打军治的困难,岂不比保护我的作用更大?”
耶律狗儿说“可是,侄儿有些担心。”
韩德昌说“你担心什么?担心三叔老了,上不了战场?告诉你,三叔一样提刀上马,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耶律狗儿说“可是,侄儿害死了你的两个侍卫,侄儿就应该接替他们,保护你。”
韩德昌说“胡说八道,我已经说了,你们阻击了通利军,就是保护了我,不要再说了,再啰嗦,你哪儿也不用去,待在大营里。”
耶律狗儿只好闭口不言,和耶律曷主一起,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大营。一支人马向西南而去,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韩德昌是后半夜出发的,出发前,将士们一起吃了一顿牛肉抓饭,还喝了酒,酒足饭饱之后,身上也不怎么冷了,将士们的精神也回来了,伸胳膊舒腿,大声说笑。随着一声命令,所有人都停止了说笑,列好队伍,人马衔枚而行。
韩德昌和耶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