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坑旁边,站着一个人,王继忠认出了他是耶律狗儿,便走过去,说“小将军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耶律狗儿看见王继忠,连忙走过来说“上将军你怎么来了?”
王继忠说“皇太后让我来看看你们。通利军打下来了,你应该高兴,怎么看起来很悲痛?”
耶律狗儿眼圈儿红了,说“耶律曷主死了。”
“耶律曷主死了?他战死了?”王继忠惊问。
耶律狗儿指了指坑边躺着的一个人,说“那就是他,身上中了好多箭。”
耶律狗儿说不下去了,放声大哭起来。
王继忠走到耶律曷主的尸体旁边,那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血疙瘩,他的浑身都浸透了鲜血,铠甲上密密麻麻的有无数个小洞,鲜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耶律狗儿指着旁边的一堆箭,呜咽道“那是从他身上取出来的箭。”
王继忠望着一堆血淋淋的带着血肉的箭,他震惊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耶律狗儿说“一百零五支,一百零五支呀,王大人,曷主兄弟死得惨呀。”
王继忠问“他是怎么死的?”
耶律狗儿说“他是为了救大丞相,被宋军射死的。”
“为了救大丞相?大丞相怎么了?”王继忠惊骇道。
耶律狗儿说“大丞相也受了伤,大腿,肩膀都中了箭。”
“什么?大丞相也受了伤?”康延欣说,“我刚才见到他,没听说他受伤呀。”
耶律狗儿说“大丞相怕皇太后担心,所以,没告诉你实情。”
王继忠说“大丞相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耶律狗儿说“大丞相给曷主卖棺材去了,他要亲自为曷主下葬。”
正说着,只见几个军士抬着一口棺材走过来,韩德昌乘马走在后面,神情凝重,面色严肃。
王继忠上前,向韩德昌行礼。韩德昌见了王继忠,从马上下来。王继忠一把扶着。
韩德昌“哎呦”一声,王继忠意识到自己碰到了韩德昌的伤口,连忙松手。韩德昌下了马,问“上将军怎么来了?”
王继忠说“皇太后不放心大丞相,差属下来看一看。”
韩德昌看了一眼康延欣,说“康大人不是已经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康延欣说“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又回来了。”
韩德昌说“怪我大意了,你刚走,我就想起路上不太平,派了两个人追你,怎么?你没遇到他们?”
康延欣看了一眼韩德昌,迟疑了一会儿,说“他们都战死了。”
“什么?他们都战死了?”韩德昌惊诧不已。
康延欣点了点头。
韩德昌犹自不相信,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神情凝重地走到耶律曷主的遗体跟前。这时,耶律狗儿已经将耶律曷主的遗体清洗干净了,给它换上了干净&nbp;&nbp;衣服。士卒们将耶律曷主的遗体放进棺材里。韩德昌亲自将一床簇新的被褥盖在遗体上。士卒们合上棺材盖。
大坑旁边有一个小墓穴,那是给耶律曷主挖的。韩德昌以家人之礼为耶律曷主下葬,亲自铲土合坟,立了碑文。
忙完这些,韩德昌久久地站在坟墓前面,说“曷主,这里是紫金山,下面就是卫水,这地方很好,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这地方你应该满意。你的旁边还有战死的契丹兵,有的你认识,正好给你做个伴儿,虽在异国他乡,也不会孤单。”
韩德昌说着,声音有些颤抖,等了一会儿,说“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走了,进城去了。”
韩德昌说罢,转过身来,王继忠和耶律狗儿扶着他上了马。韩德昌也不说什么,骑着马进城了。
王继忠,康延欣,耶律狗儿跟在韩德昌的后面。
军城里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只有几处房屋燃起了大火,余下的都安然如故。城中的百姓也渐渐从惊慌中镇定下来,站在街上看着契丹军从街上走过。
韩德昌走到一幢院落前,对王继忠说“这里就是通利军的治所,那边是仓库,宋军想烧毁粮草,大火已经被扑灭了。现在,士卒们正在装车,准备运到澶州大营去。”
王继忠对康延欣说“你扶大丞相进去休息,我去粮仓看看。”
康延欣扶着韩德昌走进治所,王继忠往粮仓走来,只见粮仓外面堆着一堆黑乎乎的烧焦的谷物,显然是被宋军放火烧毁的。王继忠见了甚觉可惜,叹息了一声,走进粮仓里面。
只见粮仓里面堆满了各种粮食,大米,小米,小麦,燕麦,大豆,高粱,应有尽有,还有腌制的牛羊肉。
粮仓里面停了很多马车,士卒们装包的装包,缝口的缝口,装好包的就码在车上。干得热火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