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延欣失望地走到王继忠身边,说“耶律敌鲁一会儿就要来了。”
这句话,她不知说给谁听,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吧。
王继忠一直昏睡着,喉咙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康延欣一度以为这声音发自于他的胸腔,心里愈是紧张,不停地给王继忠换头上的巾帕,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是认为他烧得厉害,应该给他降降温,这样他会舒服一点。
忽然,王继忠掀开被子,光着身子躺着。
康延欣走过去给他盖上被子,可是,立刻,又被王继忠掀开。康延欣焦急万分,哄着,劝着,让王继忠盖好被子。
但王继忠一个劲地喊热,手掀脚踢,烦躁得像一匹烈马。
康延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可不一会儿,他忽然打一个寒战,身体蜷缩起来,冷得瑟瑟发抖,上下牙齿碰得吱吱地响。
康延欣只得又给他捂紧被子,就这样反复发作了很多次,终于,耶律敌鲁来了,围着王继忠走了两圈,看了看他的眼睛,抓起他的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叹息了一声。
康延欣连忙问“耶律大人,我丈夫这是得的什么疾病?”
耶律敌鲁说“从表面上看是疟疾,但引起它的还是劳累,忧虑,悲伤,焦急以及惊吓所致。”
康延欣听了,惊慌起来,在那个时候,人一旦患上了疟疾,大多数是无药可治的。康延欣一把抓住耶律敌鲁的手,哀求道“大人,你救救继忠,救救他吧。”
耶律敌鲁说“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全力的。”
耶律敌鲁说罢,取出几粒药丸,递给康延欣说“这是我自配的柴胡黄芩丸,可能能够缓解上将军的症状。”
正说着,王继忠醒了,坐起来,走到耶律敌鲁身边,说“耶律大人,我已经好了,不用服药了。”
康延欣骇然,只见王继忠微笑地看着她,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只是人明显地瘦了,眼窝子都陷进去了。
康延欣惊喜地看着王继忠,泪光闪闪,说“继忠,你好了?”
王继忠笑着说“好了,你看,是不是好了?”
王继忠说完,做出轻松,愉快的样子。
耶律敌鲁说“好了就好,上将军,你刚好的,不要走动,还是先躺下,养足精神,这病——”
王继忠说“我刚才迷迷糊糊地听说,什么疟疾?不会呀,耶律大人,疟疾一般发病于南方,北方很少有疟疾的。”
耶律敌鲁说“上将军说得对,你这不是疟疾,是伤寒。”
王继忠说“这就对了,延欣,不用担心,一点伤寒算不了什么。”
康延欣笑着说“是的,我知道,我不担心,现在呢,你好好睡一觉,听话,明天还要赶路呢。”
康延欣说罢,扶着王继忠重新躺下。
王继忠一躺下,就睡着了。康延欣给他盖好被子,回到耶律敌鲁身边,问“耶律大人,继忠真的得的是伤寒吗?”
耶律敌鲁摇头叹道“若真是伤寒倒也好办,夫人先看一看,如果三个时辰后,上将军不再发病,就不是疟疾,一旦发病,夫人先不要惊慌,多喂水上将军喝,给他盖好被子,上将军发病时一定会出很多汗,夫人要不停地给他擦汗,再用什么东西给他降降温。”
康延欣拿起她巾帕,说“我用这个浸凉水敷在他的头上有用吗?”
耶律敌鲁说“当然有用。还有,一会儿,一定要上将军把药丸喝了,再就是让他吃一点东西,保持体力。”
康延欣点了点头。
耶律敌鲁安慰说“夫人一定要镇定,无论怎样,不要慌乱,上将军体质好,一定能撑住的。下官走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康延欣送出穹庐,耶律敌鲁在耶律狗儿的护送下回去了。
此时,已过夜半,幽邃的天空,似乎更透着寒冷,仿佛星星都被冻着了,失去了往日的光华。
康延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然后舒展看来,走进帐内。
王继忠睡得很安静,如平时一样,嘴角还露着微笑。
康延欣温柔地看着,压了压被子,忽然,一滴眼泪滴在王继忠的腮帮子上。
王继忠醒了,吃惊地看着康延欣,说“延欣,你怎么哭了?”
康延欣立即擦干眼泪,说“没有啊,谁哭了?”
王继忠抓住康延欣的手说“没事的,我没事的。”
康延欣想起要给王继忠吃药,说“是啊,没事的,耶律敌鲁说你就是伤寒,把这些药丸吃了,就会好的。”
康延欣说罢,拿来药丸,端来一碗水。
王继忠吃了药丸,笑道“这回放心了吧?”
康延欣笑着说“要我放心,你必须吃两碗粥。”
没想到,一提到和粥,王继忠忽然反胃起来,趴在床沿上,就要呕吐。
康延欣惊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吐?”
王继忠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