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挨挨挤挤摆了十好几张,桌面铺着簇新的红布,碗碟碰撞声、笑闹声裹着肉香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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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亮的红烧肉颤巍巍卧在白瓷盘里,清蒸鲈鱼翘着尾巴,葱丝姜丝撒得像朵花,翠绿的时蔬旁卧着金黄的炸丸子,连盛醋的小碟子都描了圈金线。
庄家的仆从们穿着藏蓝布衫,领口别着朵小红花,眼里都浸着笑。他们捧着酒坛子挨桌走,将醇香的老酒倒入每一位宾客的碗中。
风从槐树的嫩芽间漏下来,灯笼轻轻晃,光便在青砖地上淌成河,载着满院的笑,向着明天的方向流去。
顾冲来到后堂,这里独放一桌,在座的自然是康宁帝与朝中重臣。
他上前刚欲行大礼,却见康宁帝笑着摆手:“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免了。”
“草民谢过皇上。”
顾冲恭敬立于一侧,康宁帝面色沉稳,缓声道:“顾冲,今日朕受母后之托,特来为你大婚道喜。”
“草民谢过皇太后,愿皇太后凤体安康,万寿无疆。”
康宁帝点了点头,又道:“皇太后说,待你大婚之后,可携庄樱前去永春宫与她相见叙旧。”
顾冲忙应道:“谨遵皇太后懿旨,草民定会携娘子前去。”
康宁帝微微颔首,轻拍着双腿,缓缓起身:“那便这样,朕若在此,你等必会拘谨,朕便先回宫去了。”
众人急忙起身,齐声道:“臣等恭送陛下。”
顾冲上前一步:“皇上,草民送您。”
康宁帝点点头,在众人恭送之中,从丞相府后院行出。
“皇上,我有一事,需向您启禀。”
康宁帝停下脚步,问道:“何事呀?”
“我听闻御花园内假山之石有一松动,更有一工匠因此而入了牢狱。”
康宁帝应了一声:“你消息倒是灵通,不错,那工匠竟敢粗制滥造,朕已命人将其查办,以儆效尤。”
“皇上,此事只怕是您冤枉了那工匠。”
“哦?此话怎讲?”康宁帝面露疑色,沉声问道。
顾冲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皇上,您可还记得罗公公夜盗九龙玉玺之事,后来他将玉玺藏匿起来,整个宫中无人知晓玉玺下落。”
康宁帝微微颔首,问道:“朕自然记得,但玉玺一事与此何干?”
顾冲沉声道:“罗公公将藏有玉玺之处书于纸上,复将那纸压于青石之下,继而罗公公示意于我,我才在那青石下寻得玉玺线索。”
康宁帝皱起眉头,缓缓说道:“竟有此事?”
“确凿无疑,那青石松动并非此工匠工艺不精,实乃罗公公未雨绸缪,蓄意撬动青石,只为危难之际传递消息之需。”
康宁帝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如此说来,倒是朕不明事理了。
顾冲急忙道:“怎会,陛下乃是明君,只是不知其中原委,如今罗公公已去,此事也只有我知晓。”
“顾冲,可是朕已令官府查办,若再赦其无罪,那朕到底是明君,还是昏君呢?”
顾冲心头一震,康宁帝这话已是昭然若揭,区区一名工匠性命,又岂能与君主颜面相提并论。
但是很快,他便心生一计。
“皇上,我有一策,即可堵住众人之口,又可留下这工匠一命。”
康宁帝挑了下眉头,试问道:“何策?说来听听。”
“皇上既已应允于我,欲将浮云灯传于民间,我处正缺人手,不如将此工匠逐出京师,由我带至秀岩,亦可借其技艺,造福百姓。”
这却是一个两全之策,潘大国自此消失,谁也不会知道他并没有死去,从而也可保龙威不失。
康宁帝深思熟虑之后,沉凝道:“朕允了,但日后若有差池,朕定当唯你是问。”
“草民恭送皇上……”
顾冲送走康宁帝,返回到后堂,满桌文武大员的目光齐齐聚焦在他身上。
“诸位大人,今日乃我成婚之喜,望诸位大人莫要吝啬酒食,尽兴而饮,一醉方休。”
大将军丁世成当先言道:“顾公子,我等自是不会客气,只是怕丞相吝啬,舍不得这酒呢。”
众人哈笑出来,庄敬孝笑眯眯道:“丁将军,我这府上倒是有些好酒,诸位尽管畅饮,酒水管够。”
“好!今日便借顾公子大婚之际,让我等尝尝丞相大人所藏美酒。”
“丁将军所言极是,今日大喜,本官定要不醉不归。”
“哎呀,陈大人,您就不怕回去府上,被夫人责备吗?”
陈天浩一瞪眼睛,“我都饮醉了酒,还怕她做甚……”
“哈哈……”
顾冲心中惦念庄樱,寻个借口离开酒席,临行之际,还偷走了半只烧鸡。
婚房内红烛摇曳,映得满室皆暖。
顾冲轻轻揭开庄樱的红盖头,烛光下,她鬓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