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沉沉叹了口气,平声道:“晚辈也知道眼下的状况颇为复杂,其中的是非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但……”
“老衲知道。”
圆悯微微一笑,长声道:“你与此事无关。”
夏逸动容道:“大师愿意相信晚辈?”
“凛夜六人大闹屠魔大会一事,早已传遍天下。”
圆悯蔼然道:“你愿大义释了燕帮主,可见你本心未变。”
他又看了眼姜辰锋,诚声道:“退一步说,闲云居士与姜璀大侠生前皆是老衲的故友,老衲自然信得过他们的传人。”
夏逸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过去确实对涅音寺成见太深,其实也不是每一个和尚都如无得那般无耻。
他抱了一拳,恭声道:“不瞒大师,我们三人也是听闻玄阿剑宗遭逢厄变,故才迢迢赶至此处,未曾想……还是迟了一步。”
他又指向怒剑十四的尸体说道:“此人便是戏世雄的右护法怒剑十四,正是死于姜兄剑下。”
“果然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客,姜璀大侠若在泉下得知此事,想来也可含笑九泉了。”
圆悯诚赞之后,又不禁问道:“话又说回来,你们可曾见过唐掌门?”
夏逸淡淡道:“晚辈不敢做瞒,我方才还在峰顶见过唐剑南,而且正是我亲手送他去见我师父的。”
闻言,圆悯登时呆立当场,姜辰锋也是一脸愕然。
夏逸却是面不改色,自顾自道:“唐剑南此人真是枉为一代宗师,在这剑宗生死存亡之际,他居然做得出抛子弃徒这等丑事,还在这山间躲藏了整整一日……想来大师也是知道我与唐剑南之间的恩怨的,所以我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本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他能接我遮眼三招,我便暂且搁下彼此之间的恩怨,岂料他却趁机暗算,试图一剑偷杀我。”
圆悯双目微睁,若有深意地说道:“所以你杀了他?”
“他要杀我,我便杀他!他不杀我,我也要杀他!”
夏逸淡然看着圆悯,认真地说道:“晚辈大仇得报,自是坦坦荡荡,可大师若要为唐剑南讨一个公道,还请择日。”
他一指姜辰锋,沉声道:“姜兄受此重伤皆是为了杀怒剑十四,待晚辈确保他无恙之后,随时恭迎大师指教!”
“指教?”
圆悯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唐掌门当年误杀你先师,这是他种下的因,你今日杀他,又是他自结的果……倘若老衲又杀了你,凛夜余者是不是也要杀老衲为你报仇?涅音寺又会不会因此围攻凛夜?如此一来,岂不再次陷入一段孽因孽果?”
夏逸挑眉道:“大师的意思是……”
圆悯感慨道:“正如你方才所言,世间的是非确是三言两语难以道清,所谓是就是非,非就是是,是是非非,实是一家难断……所以你今日既已了却一段是非,老衲又何必再生一段是非。”
不愧是涅音寺的方丈,此段机锋直打的夏逸啼笑皆非。
简单来说,圆悯要说的其实只有两个字——罢了。
“至于姜少侠的伤势……”
圆悯忽然让出一条道,慈眉道:“有安神医在此,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逸不得不承认在他见到安济全的时候,几乎兴奋到跳起来。
一别数载,神医安济全依如当年须发黑亮、仙风道骨。
“夏先生,真是久违了。”
安济全呵呵笑道:“当年夏先生曾说凛风夜楼与先生自己都欠老夫一个人情,不曾想上一个人情尚未做还,今日又要欠老夫第二个人情。”
夏逸真是惊喜交加,急步上前握着安济全的双手,大笑道:“在下既已欠下一个人情,自然也不怕多欠两个或是三个!安神医要是等得起,不妨等到在下欠到十个人情时再一并报答了!”
安济全失笑道:“似先生这样厚颜之人,老夫真是平生未见!”
夏逸笑容一收,又道:“却不知神医怎会跟着涅音寺的各位高僧一道来到此地的?”
安济全苦笑道:“当日匈奴破城,整座京城兵荒马乱……老夫有幸随着逃难的百姓一起出了南门,漂泊途中得遇涅音寺的高僧相救,于是暂居于寺中。
后闻独尊门举众侵攻成剑山,便随圆悯大师一同下山,想着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岂料……”
他看着满地的尸首又是一声苦笑,已不知该说什么了。
夏逸恍然道:“我道圆悯大师一行人怎会来的这般快,原来是同行之人中竟有安神医在!既有安神医出马,那百毒门的毒阵自然也不足为虑了!”
安济全摇头道:“夏先生此话可是抬煞老夫了……老实说,老夫也是花了整整半日才明白那破阵之法,若是师父在场,想必不用半个时辰便可破去百毒门的邪术。”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