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老早就和段书瑞约好了,要在这一天一起看灯会。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发现他整个人有些……怪怪的。
他的头发无比顺滑,衣服穿得也很齐整,面上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奇怪”二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有点不开心,甚至可以用“失落”二字来形容。
鉴于二人之前闹过矛盾,鱼幼薇开始深刻地自我反思,她细数了一下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发现……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他勒令自己不许再去秦楼楚馆,自己就再也没去过,甚至劝说崔颖也不要去了,可把她的朋友气坏了,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见色忘友。
那么,他不高兴……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吧?
“嘿!猜猜我是谁!”鱼幼薇一溜烟跑过去,踮起脚尖,双手捂住段书瑞的眼睛。
“除了鱼娘子,还有谁会做这般幼稚的事?”他没有急着拂开她的手,而是收拢她的手臂,想让她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一些。
鱼幼薇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小心思,轻轻挣开他的手,低声道:“这还在大街上呢。”
“大街上又怎么了?”他的语气有些不满,终于肯将身子转过来了。
他的眼圈红红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鱼幼薇认识他十余年,从未见过他这副脆弱的模样。她印象里的他,从来都是顶天立地,无论何时都能独当一面的。
他一直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庇护着身边的人,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也从未流露出一点不满。
可眼下的他脆弱得像一碰就要碎的琉璃,裹着一身薄氅,修长的身形看起来是那么单薄。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惹你不开心了?”鱼幼薇拉着他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轻声问道。
眼前的人二话不说,长臂一展,就将她拥入怀中。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那是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
“你身上……真的很暖和。”段书瑞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须臾,用嘴唇在她的脖子上蹭了一下,“借我抱抱。”
只有这样用尽全身力气拥住她,他才能感到胸腔里的心脏还在跳动,四肢百骸传来一阵暖意。
“……好啊。”她微微一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双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脊,柔声道,“别难过了,有我在呢。”
不知为何,他的手搂得更紧,头也埋得更深了。
“不要离开我,好么?我真的……很喜欢你。”段书瑞呢喃道。
“嗯,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
除非你有了更喜欢的人,能够陪在你身边,替我好好爱你,呵护你,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敏锐地捕捉到“除非”二字,蓦地松开她,不悦地垮下脸,“除非什么?”
“哪里有什么除非?你听错了。”鱼幼薇心虚地移开目光。
“明明就有。”他轻轻扳过她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除非……除非你主动离开我!”鱼幼薇心一横,抬高语气说道。
心里的恐慌骤然翻涌上来,段书瑞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扶在她脸侧的手心已沁出一层薄汗,“你、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没有不相信,我只是……”鱼幼薇见和此人有理说不清,干脆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她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就往他的唇上亲去。
感觉到她有些笨拙地含住自己的双唇,生涩地啄着自己的嘴角,他不由得扣住她的腰肢,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呼吸急促,旁若无人地和她唇舌交缠着,仿佛此刻世上只剩下他们,而这个吻像是他唯一能够掌控的东西,带着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和绝望。
良久,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唇。
两人的身体贴得这样近,她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脸“轰”的一声红了。
他的眼底隐隐有火焰跳动,却还是强忍着和她的身体分开了一些。
“如何,这下信了吧?”她强装镇定,冲他眨眨眼。
段书瑞轻轻点头,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带你去哪儿吗?”
“……不知道。让我来猜猜啊……”鱼幼薇伸手指挠挠脸,“是河边吗?今天有好多放花灯的!”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吧。”听到这里,鱼幼薇的好奇心更重了。
“我好想带你去客栈……你知道吗,今天的你,比任何一天都要美。”他声音低沉喑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欲望。
鱼幼薇一听,脸更红了。
这时,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把段书瑞一团浆糊的大脑吹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