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春娘离开,裴元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趟李士实,就见陈心坚脸色严肃的过来,“千户,出大事了。”
裴元微微蹙眉,“怎么了?”
陈心坚有些紧张的说道,“听说江彬上次被你和钱宁殴打后,一直卧床昏迷。外四家军群情激奋,今天陛下去永寿伯府操练的时候,纷纷跪地向天子讨要说法。”
“天子当时十分难堪,以马鞭抽打了在旁的钱宁。”
“另外听说,事情发生的当天,就有人传信去了宣府等地。现在京中一闹起来,天子也有些紧张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边军会有什么动静。”
裴元听了脸色微变,直接喝问道,“江彬怎么回事?有没有去问过当时为他诊治的太医?”
陈心坚道,“钱宁让人去太医院问过了,那太医原本还信誓旦旦江彬只是皮肉伤,修养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但是边军闹事之后,那太医又支支吾吾不敢吭声了。”
“钱宁让人查了,发现那太医的满门老小都不见了。钱宁去御前与李琮等人对质,反倒被李琮反咬一口,说是锦衣卫的人把人抓了。”
“现在情况乱的很,目前还是钱宁和李琮在闹,就怕不知什么时候,就牵连到千户身上。”
裴元听了,脸色难看起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朱厚照对边军的在意。
若是边军在这时候表达不满,恐怕就算他和钱宁加起来,也会被朱厚照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平息边军的愤怒。
裴元向陈心坚问道,“谁给你的消息?”
陈心坚答道,“是钱宁的人过来传信。他想和千户见一面,好好计议此事。”
裴元也觉得事情很是难搞,他向陈心坚问道,“那江彬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让人去查过?”
陈心坚道,“钱宁的人说,江彬在京中的宅子早就被团团围住了,外人根本不能靠近,也没人知道江彬现在什么样。”
“太医院的御医有之前的例子在,战战兢兢的进去,战战兢兢的出来,根本无人敢多说什么。”
裴元皱紧了眉头。
陈心坚催促道,“千户,要不要趁着天子还没派人来责问,暂且先离京避一避?正好咱们有山东的由头。”
裴元断然拒绝道,“不行,我还有许多大事未做,现在离京还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火苗刚刚点燃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扑灭的时候。”
“一旦我这时候离开,不但要拉边军的仇恨,而且会失去钱宁这个能帮着抵御压力的盟友。”
陈心坚提醒道,“那千户最好离开智化寺,也不要去灯市口,免得变起仓促,来不及应对。”
裴元想了下边军在城内搞事的可能性,感觉问题应该不算大。
这些天,边军在京中嚣张,完全是因为有朱厚照撑腰。
现在他们想要像打杀周骐那样,简单粗暴的干掉钱宁,未必会顾及到旁的事情。
裴元思索着说道,“这件事不得不防,可以先让小夫人就近移居菩提院,看看后续的风声在说。”
“至于本千户,我就在这智化寺等他们!”
陈心坚犹豫道,“就怕天子相招,那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裴元犹豫了下,他对朱厚照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一旦受挫,说不定真的可能会妥协。
这件事……
京中最有希望制衡边军势力的钱宁被朱厚照打了鞭子,那还有谁能让这些边军忌惮,防止他们用打杀周骐那样的方式,粗暴的解决问题呢?
裴元脑海中想了下,竟然有了个荒诞的想法。
想要压下这件事,一点点达成妥协,还得是杨廷和或者杨一清这样的文臣头子出面才行。
如果这些大臣出面的话,凭他们长期以来对武官的压制,那些掌兵的人,未必就敢有什么大动作。
可是裴元和杨一清以及杨廷和之间,好像没有足够畅通的交流渠道啊。
就算想要破局,也无从下手。
陆訚倒是和杨一清有些默契,但是现在杨一清本身就陷入在京察的麻烦中,而且他比杨廷和势弱,天塌了也该高个去顶,他完全没有理由去分担杨廷和的麻烦。
裴元想了片刻,立刻道,“我要再去见一见大都宪。”
陈心坚道,“卑职明白,这就去安排。”
这次裴元离开智化寺,足足带了数十名好手,前前后后的分散在四周。
被冷落数日的澹台芳土,也难得的主动出来护卫裴元。
裴元到了李士实的府上,得知李士实还未散衙。
裴元也不着急,慢慢的等在府中。
陈心坚则时不时的派出人手,继续去各处查看京中的动静。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在城中本就有各种坐探,那些派出去的亲兵随便扔点小钱,就轻易的从同行那里打听到不少事情。
裴元想着边军可能喧哗生事的事情,又让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