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虽然很想要一个下限更低,用的更趁手的凶猛武器,但也明白,只有更高的信念,才能让人走的更远。
于是裴元果断道,“活的糊涂不怕,但要死的明白。”
“好好练兵,好好为我守住北疆,把这次入侵的达虏的给我打回去!”
“你哪怕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长城外边。”
赵燧闭上眼睛,那压抑着的郁郁之气,彷佛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口子。
他几乎本能的催眠自己。
就像是真的扒掉了人皮,重新活出一个自己。
随后赵燧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果然焕然一新,像是刚刚抽出的嫩苗,欣欣向荣,在阳光下透漏着满满的清新。
他看着裴元,像是约定自己的人生一样,重复了一遍,“驱除达虏,守卫北疆。”
裴元赞赏的举杯,“如果你能不负此生,那我将为你谋一个定远伯的爵位。”
说完,还玩笑似得说道,“定远侯,只怕你不配。”
赵燧也跟着笑了笑。
裴元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于是将酒壶往旁边一放,说道,“吃饭。”
霸州军六大贼帅,他已经得到了两个。
一个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个有大规模的统兵经验。
虽说……,指挥的乃是乌合之众一般的草寇。但裴元觉得,霸州军刚开始流窜的时候,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指挥能力。
但是等到裹挟的流贼到了十万级别的数字,在无粮无饷、十面埋伏的情况下,还能带着这些乌合之众转战数省,还是有点本事的。
而且在淮北对峙的时候,霸州军可是在裴元眼皮子底下,和陆完玩了几手很漂亮的机动。
赵燧和裴元很快吃饱。
赵燧身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颓丧,临告别的时候,赵燧对裴元说道,“等我回去,就尽快离京,回一趟江西。”
“我好好地把人选一选,顺便把人整合整合,争取只要把这些人武装起来就能派上用场。”
裴元大喜,“等你那边准备好了,就给我这边回信。”
接着,裴元想起一事,又道,“也不用急着走,等我明天的消息吧。”
“明天?”赵燧有些诧异。
他被裴元说的心中火热,一心想要活出一个新的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赶紧回江西了。
裴元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次回京是因为驳了太后娘家的面子,被人叫来问罪的。”
赵燧想着朱厚照那人皮马鞍,虽然已经尽力释怀,但仍旧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裴元道,“危险嘛,为了这点事情,还不至于。”
“太后和天子的关系正是脆弱的时候,我又对天子大有用处,太后不至于会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
裴元每次进宫,往往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的危机意识一向很强,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一些人。
裴元这次之所以敢说“还不至于”,并不是单纯的觉得,太后可能会为了缓和与天子的关系放自己一马。
这些,在太后眼中,可能没有那么重要。
裴元的底气在于,如果在这种天子与太后情绪紧绷的时候,太后坚持要为了张家二侯的面子,收拾自己这个天子心腹,那么天子很可能会为了发泄不满,报复在张家二侯身上。
裴元是那个没什么用的筹码,但是有可能落在张家二侯身上。
那这结果,对张太后就很很重了。
而且裴元还有另一个对照组。
那就是猥琐逼李梦阳。
李梦阳在《应诏指陈疏》弹劾寿宁侯张鹤龄的时候,不但列举了张家二侯的诸多罪状,而且在奏疏中直呼那时候的张皇后为“张氏”。
张皇后气坏了。
自从嫁了人,从来没人敢叫她“张氏。”
在这种暴怒的情况下,李梦阳也还是走的法律程序,先下狱再问罪,并不是直接就拉出去砍了。
但面对躲在深宫里的皇家怪物,裴元还是稳了一手。
“要是明天情况不妙,说不定老子就要劫持太后而出,从此浪荡江湖了。到时候,你也别想什么定远伯的事情了,可以与我为伴,结庐四方。”
赵燧哂笑一声,“我可不信堂堂诸葛蒋干会应付不了一个深宫妇人。”
说完又道,“我带来了几个人,明天在宫外街上等着你。”
这时,楼下忽然有喧闹声传来。
萧通下去问了,原来是顺天府的人。
萧通上来对裴元回道,“刚才被赶走的,有一桌是刑部尚书的家人,那人跑去顺天府告发,说有人白日行凶。”
“顺天府发了牌票来拿人。属下下去说了身份,也不太好使。”
“属下留下应付一下吧,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