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自己没什么亲戚,至于朋友,倒是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
只是他们不少都位分不低,不太可能理会焦妍儿一个小妾。
焦妍儿笑道,“是陈家兄弟的内人,妾身得闲时就常叫她们来解闷。”
裴元恍然。
原来是陈头铁和陈心坚的妻子,也难怪呢。
焦妍儿上前帮着裴元将外袍换了,且嗔且喜的询问道,“老爷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几天?”
见小美人询问,裴元很豪气的许诺道,“今年就不走了。”
焦妍儿又气又笑,轻咬银牙,用手指在裴元腰上掐了掐。
现在离过年也不过半月的时间了。
等去了外袍,换上了洁净的家居常服,裴元将焦妍儿揽过,笑着问道,“这些日子,家里可还好吗?”
焦妍儿想了想,问道,“宝钞的事情,云不闲和你说过了吗?”
裴元道,“说过了。”
焦妍儿和裴元对了几个数字,见大致不差,便不再提此事,想要起身。
裴元一把搂回来,亲亲挨挨,不肯放手。
焦妍儿这才微羞道,“祖父给你回了信,等我去拿给你。”
裴元听是焦芳的事情,便松了手。
不一会儿,焦妍儿取来了一封信递给了裴元。
裴元见信封封的很好,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不先看看,若是有什么急事,岂不是耽误了?”
焦妍儿在裴元怀里撒娇道,“妾身懒得理你们这些。”
裴元满意,不愧是自己选来管理家宅的女人,果然能判断出轻重得失。
现在正是裴元和焦芳撕扯的时候,焦妍儿现在介入,不论她持什么立场,必然是两面不落好的结局。
等到裴元和焦芳的谈判结束,作为双方这层关系的纽带,焦妍儿的地位就会变得异常重要。那时候才是她最好的登场时机。
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裴元将信撕开,慢慢的读了起来。
这次焦芳在信中的语气客气了许多,已经没了上次那种似有似无的轻慢。
裴元大致能够猜到,上次的轻慢,应该只是焦芳想要主导双方地位的尝试。
焦黄中应该已经给焦芳说清楚了自己的实力。
不然的话,如果焦芳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以他这个堂堂的前内阁首辅是不会和一个正五品千户动这些心思的。
裴元上次以有一批州县官员要安置的由头,询问焦芳有没有需要关照的后辈,这番动作除了想看看焦芳一党还有没有潜力可挖,还有就是想隐晦的展示了一下肌肉。
随着山东案发,以焦芳的老奸巨猾,也该明白自己信中是什么意思了。
焦芳这次的回信中,果然get到了裴元的点。他明白了这场洗了山东官场的大案,幕后是裴元在操盘,很是赞赏的给出了“年少有为”的评价。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能够直截了当的将目标粗暴掀翻在地的能力,都是值得尊重的。
而能将一个超级大块头掀翻在地,就值得尊敬了。
焦芳在信中随后提到,后辈的年轻人大多如焦黄中一般不堪用,年长一些的,倒是有个叫做王鸿儒的南阳同乡,仕途颇为坎坷。
此人从小就出类拔萃,十六岁就被称为“南阳才子”,在成化二十三年的会试中以二甲第六名的身份,馆选了庶吉士。
这王鸿儒才学过人,本该留在翰林院担任检讨,只不过因为和焦芳是同乡的缘故,让大学士万安和刘吉不喜,因此从翰林院散馆之后,就被赶去南京户部做了主事。
此人在地方赈灾的时候铲恶除暴,政绩卓著,慢慢的仕途才有了点起色。
先是去工部做个郎中,之后外放山西按察使司当了个佥事,依靠着熬资历做到了山西提学副使。
在致仕为母守孝三年之后,正好赶上他焦芳用事,于是焦芳就将他召回,任命他为了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官员,虽然清贵但是没什么实权。
这本是焦芳用来给王鸿儒过度的,只可惜,还没能完成这样的人事安排,焦芳就察觉到刘瑾这条船有些不妙,迅速地和刘瑾翻脸走人了。
焦芳在信中感慨道,与其让他这样的老头子尸位素餐,还不如让王鸿儒等辈能一展所长。
裴元翻着信纸来回看了看,向焦妍儿询问道,“你们南阳府有个叫王鸿儒的吗?”
焦妍儿回忆了一下,答道,“确实有此人,他文名极盛,擅长书法,又精于诗词,有南阳才子之称。他和他的弟弟王鸿渐都在乡试中得了南阳府的解元,有一门双解元的美誉。只不过,他的弟弟要照顾族人,一直耽搁着,还没有参加会试。”
裴元来了点兴趣,又问道,“他今年多大了?”
焦妍儿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刚过五十岁吧,可能再稍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