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莲神色冷峻,剑眉紧蹙,郑重其事地说道:“雷家堡不日将举行英雄宴,这本是武林盛事,可如今唐门局势诡谲,雷家堡与雪月城却浑然不觉。依我看,这场英雄宴十有八九会沦为唐门叛乱的开端。我绝不能让师门与江湖陷入动荡,定要想尽办法阻止这场灾祸。你即刻快马加鞭赶回雪月城,向三城主详述其中利害,请求他速派援手。我则即刻奔赴雷家堡,抢在唐门发难之前,将他们的阴谋彻底粉碎 。”
落明轩欲言又止,神色间满是踌躇:“大师兄,此事……”话到嘴边,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唐莲洞悉他的顾虑,坦然接过话茬:“我明白,以我一己之力,恐难扭转乾坤。但不去竭尽全力,日后必定抱憾终身。对了,近来可曾听闻我师父的消息?”
落明轩面露难色,:“是问大城主的消息吗?还是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唐莲神色一黯,一声长叹,怅然地凝视着天边那轮即将隐没的夕阳,内心默默念道:若师父您此时能在我身旁,为我答疑解惑,或许我便能拨开眼前的迷雾,不再这般举棋不定。
与此同时,萧瑟悠然地仰卧在屋顶,肆意享受着落日余晖的轻抚,神态间满是惬意与慵懒 。
雷无桀身姿灵动,利落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萧瑟身旁。萧瑟眼睑微抬,目光中带着几分洞悉,轻声问道:“这下心里踏实了吧?”
“我寸步不离守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切都稳稳当当,没出任何岔子。”雷无桀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意,顺势在萧瑟旁边坐下,饶有兴致地说道:“萧瑟,我可注意到了,你对躺在屋顶这件事似乎情有独钟,简直算得上是你的独特嗜好。”
萧瑟眼眸微阖,声音低沉却清晰:“因这高处静谧,能让人心神安宁。”
雷无桀一脸认真,抬手指向远方:“我猜,你爱待在屋顶,是因为站在这里,能将视线延伸到千里之外,那个方向,藏着你的故乡。”他目光变得柔和且充满好奇 ,“你同叶若依,在那遥远的故乡,便已然相识相知了,对吧。”
“没错,就是天启城,那是我与她初逢之所。”萧瑟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破天荒地未驳话。
雷无桀托腮沉思片刻,神色关切地看向萧瑟:“萧瑟,我发现你总是对过去的经历讳莫如深。我时常忍不住好奇,那些曾经的过往,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让你如此想要刻意遗忘 ?”
萧瑟缓缓睁开双眸,目光空洞地看向远方,声音低沉而喑哑:“当你所笃信坚守的信念,如大厦倾颓般轰然崩塌,你便会深切体会到那种万念俱灰。那时,你也会渴望将过往的一切彻底推翻,让所有的痛苦与不堪都烟消云散,一切归零。”
他微微停顿,喉结轻动,似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如此,方能迎来全新的起点,仿佛所有的遗憾都有了弥补的可能。我太渴望抛开过去的枷锁,拥抱一个全然崭新的人生了 。”
雷无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微微探身,斟酌着字句询问:“所以说,你和叶若依初次重逢的时候,是有意装作互不相识吗?”
萧瑟目光微黯,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怅惘:“没错。她是旧时光里的人,对我而言,故人,就是那些在生命进程里,理应消失在视野之外的存在。”
雷无桀若有所思地颔首,刹那间,心剑像是感知到什么,“嗖”地一声破鞘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扎在了萧瑟亵裤前方,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
萧瑟先是一怔,随即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厉声吼道:“雷无桀,你这是发哪门子疯!”
雷无桀毫不退缩,神情一凛,目光直直地盯着萧瑟,斩钉截铁地说道:“萧瑟,咱们虽是过命的兄弟,但面对感情,我雷无桀绝不含糊,也不会拱手相让。咱们各凭本事竞争,谁都别藏着掖着!”
萧瑟被气得满脸通红,暴跳如雷地骂道:“还兄弟呢,你个夯货!这不是瞎闹吗!谁跟你玩这竞争的荒唐把戏!什么伴侣不伴侣的,简直荒谬至极!”
雷无桀剑眉微扬,眼神中透着审视,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剑柄,心剑在一旁微微颤动,发出低鸣。他语气笃定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压根儿就没有竞争这回事?是你压根儿不屑与我争叶若依,还是心里早就有数,叶姑娘的心意都在你身上 ?”
萧瑟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道:“你少在这儿曲解我的意思,我可从没讲过这样的话!”
雷无桀神色冷峻,薄唇轻启,低沉有力地吐出“归鞘”二字。刹那间,那柄心剑仿佛接收到了主人的指令,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稳稳没入剑鞘之中。随后,他一脸严肃,掷地有声地说道:“不管怎样,兄弟之情和男女之情,我心里有数,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内殿里,烛火摇曳,静谧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司空千落静静地守在叶若依床边,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容颜,那模样像是在探寻着什么。她双唇轻启,声音低得如同呓语:“原来,你和萧瑟竟有着这般长久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