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玛丽的手劲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得多。
“你看。”
为了向伊森演示自己所言非虚,玛丽当着他的面前动作轻柔地把手中掰下来的石块捏成了粉末,这一幕充满了视觉矛盾艺术,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玛丽再次强调,“不要误会了,我绝对不是那种脾气差,还有暴力倾向的女孩子。”
然而这句话在伊森的耳朵里却有着另一层含义,她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误会”了。
“我相信你。”
伊森艰难地回应了一句,他觉得自己的脚一定是肿了。
“那就好。”
玛丽打了个响指,当着伊森的面开始了对于遗迹的布置,果汁、果篮、粉红色看上去酷似蛋糕的甜品,还贴心地配上了蜂蜜和果酱,她用生命能量促进了植被的变化与生长,不多时,一张崭新出厂的圆木桌摆在了众人面前。
正当伊森在内心感慨教廷的女武神也有少女心的一面时,一把明晃晃的斧头从玛丽的“储物空间”里掉在了她的脚下。
“呃……”
玛丽绷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又是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才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平时喜欢做一些木工活,我小时候就帮老爹做木匠活了,别误会,这斧头肯定不是用来砍人的。”
她想要给伊森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因为伊森是第一个让她真心尊敬的人。
而在过去,她的行事风格没少给她带来麻烦。
教廷里的熟悉她的人都很怕她,那些新来的牧师在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也都对她敬而远之了。
这也是她安息的遗迹被修建到了远离晨曦之冠大教堂的群山之中的原因所在,虽然当时的教皇冠冕堂皇地说这是教廷对于她的最高礼遇,她的功绩足以为她修建一个独立的安息之所,但人们都在背地里议论,怕把她这暴脾气与其他教廷英杰埋葬在一起,会污染墓地的环境,甚至有可能滋生出怨灵。
“玛丽,你不必如此。”
伊森端起果汁杯,露出了微笑。
玛丽在他们面前实在太过拘谨了,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孤独的孩子,在家里好不容易迎来访客时,用几乎于卑微的态度地讨好着客人们。
从时间维度来看,自从第三纪元结束后,玛丽的灵魂就一直安息于此,常年无人能抵达这群山的山顶。
“我们是朋友,没错吧?”
伊森主动把杯子迎了上去,做出了干杯的邀请,“互相理解,彼此容忍,这才是朋友的意义。”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交友的态度。
退一万步讲,在他的诸多朋友里,单论危险程度,像玛丽这种徒手捏碎石头的级别根本排不进前三,再怎么说,他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巴扎托斯默默在一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当伊森开口时,祂也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祂立刻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祂的艺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无人认可,哪怕是最狂热的信徒,也无法理解祂真正的用意,他们将用于创造与构筑的艺术,理解成了毁灭这个世界的武器,这甚至要比来自敌人的抹黑更令祂失望。
巴扎托斯觉得此时愣住的玛丽,就和当初遇到伊森的自己一样。
所以祂也端起了果汁。
碰杯,这也是人类创造出的礼仪,在社交场合中用于表达友好的方式。
“玛丽,在这里,只要展示出你真正的一面就好。”
这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玛丽的内心,她恍惚间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如今残留在这里的只有她残破的灵魂,她理应品尝不出果汁的味道,然而时隔数千年后,她的味蕾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没错,他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无需遮掩,只不过在过去,朋友对她而言是十足的奢侈品。
几乎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别有用心。
名声、权力,在猩红瘟疫结束后,她便身处遮掩的泥沼之中,她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做事也变得畏首畏尾,后来生活在晨曦之冠大教堂的每一天都是在压抑中度过的。
因为她是圣徒玛丽。
人们歌颂她的丰功伟绩,歌颂她的存在就如生命女神行走于凡间。
因此,她也必须回应人们对她的期待。
玛丽仔细品味着果汁在她灵魂中留下的味道,深深地望着伊森。
既然是朋友,那么朋友许久不见该说些什么?
她扪心自问。
此时此刻,她又最想说些什么?
卸下伪装,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好。
想到这里,玛丽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然而下一刻,那笑容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冬天般的寒冷。
——“森子,你***竟敢放了我一年零七个月鸽子,你要死啊你!”
整个山谷的植被都因这一句中气十足的质问而躁动,天空黑云聚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