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步外,他的洞府门口已围了七八个灰袍执事,正将他屋内那张破木床、灶台下的陶罐、墙角的干柴一捆捆往外搬。赵执事站在门前石阶上,手里拿着册子,慢条斯理地清点着:“废弃杂物若干,估价半枚灵石;残损法器一件(锈剑),作废铁处理;另搜出未登记灵药三株,充公。”
“住手!”林风怒吼一声,如猛虎扑山般冲入人群。
一名执事抬头见是他,冷笑道:“哟,回来得倒巧。欠租十一月零七日,合计三十三点二一枚灵石,今日若不结清,连人带物一并驱逐!”
“我昨日刚缴了本月租金!”林风咬牙切齿,“还剩九个月欠款,你们也得按章程来,哪有半夜强拆的道理!”
赵执事缓缓合上册子,眯眼道:“章程?你可知上月黑风岭‘猎瘴’任务上报后,紫纹蜃草被查出是长老堂指定采办之物?你私自截留上品蜃草,本就犯了大忌。我念你无知,只扣了一成赏金了事。可你竟敢拒不补交差额,还妄图拖延时日??今日查封,合情合理!”
林风心头一沉。
他知道,这是被人设局了。
那株紫纹蜃草价值远超五灵石,赵执事贪墨其利,如今反咬一口,说他“截留宗门物资”,不过是找个由头吞他家当罢了。
可他什么都明白,却无力反驳。
没有靠山,没有身份,一枚弃徒,连申辩的资格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十八枚灵石中,有三枚藏在床板夹层里,即将被翻出夺走,林风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这时??
怀中铜钱再度发热。
不是温热,而是滚烫!仿佛有一股沉睡的力量被彻底激怒,自内而外地沸腾起来。
“嗡??”
一声低鸣自他体内响起,无形波动扩散开来。
所有正在搬运物品的执事突然动作一僵,脸色发白,像是被某种威压震慑,纷纷后退一步。
赵执事更是闷哼一声,手中册子“啪”地落地,额头渗出冷汗:“你……你身上有东西?”
林风也愣住了。
但他很快察觉到异样??铜钱竟在丹田处自行旋转,牵引着他体内那一丝微弱灵气,竟形成一道循环小周天!
这不是炼体诀的效果!
这是……真正的**引气入体**!
虽然极其微弱,但经脉中确有灵气流转,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畅十倍!
“原来如此……”林风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枚铜钱不仅能护主驱邪、稳定灵气,更能在危急时刻激发潜能,强行打通堵塞的经络!
它不是法宝,也不是符器。
它是**钥匙**??为他这种灵根驳杂之人,打开修行之门的钥匙!
“赵执事。”林风抬起头,目光如刀,“你说我欠租,可有凭证公示?说我私藏宗门物资,可有长老堂文书?若无凭据,擅自查封弟子居所,按《青云律》第三十七条,当受鞭刑三十,贬为奴役!”
赵执事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个穷困潦倒的弃徒竟敢引用门规反击。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律法?”他强撑气势,却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配?”林风冷笑,从怀中取出那枚铜钱,高高举起,“但我现在正式向执事堂提出申诉:我,林风,原青云门外门弟子,因灵根资质问题被逐,然至今仍遵守门规、缴纳租金、完成任务,未曾违律。今遭无端查封,财物被夺,请执事堂三日内给出书面答复,否则,我将越级上报监察长老!”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
“他疯了吧?敢告执事堂?”
“嘘!小声点,你看那铜钱……好像在发光!”
的确,那枚看似普通的铜钱,在阳光下泛起淡淡金纹,隐隐有符文流转,竟透出几分古朴威严之气。
赵执事盯着那铜钱,眼神骤变,脱口而出:“这……这是‘通玄令’?不可能!那种东西早就失传了!”
“通玄令?”有人低声惊呼,“不是传说中能沟通上古炼器阁的信物吗?据说持令者可调用废弃资源库,甚至申请低阶功法复刻?”
赵执事脸色铁青,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他虽贪婪,却不傻??若这真是通玄令,哪怕只是残次品,也绝非他一个小小执事能得罪得起的。
“好!很好!”他强压怒意,弯腰捡起册子,“今日之事暂且搁置,三日后给你答复!但记住,若你敢伪造信物,可是死罪!”
说完,他狠狠瞪了林风一眼,挥手带着众人离去。
林风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直到最后一人消失在山道尽头,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铜钱,轻声道:“谢谢你。”
这一次,铜钱没有回应,只是温度渐渐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