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万万不可,老夫自知几斤几两,若论悬壶济世,诊病救人,
老夫尚能尽绵薄之力,但若谈及教书育人,乃至掌舵一所学府,老夫自觉力有未逮。
你提及的太医们,不正是现成的管理人才吗?由他们来引领,岂不更为妥帖?”
李夜闻言,轻轻摇头,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孙真人,此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且不说那些太医们个个背负家族重担,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由他们接管,难免生出诸多纷扰,
因此如果让他们来管理医学院,那整个医学院学子就都是勋贵子弟了,
这与我初衷不相符合,就那些勋贵子弟不要说能不能好好学习了,
就算是学出来了,让他们去行医,你觉得他们吃得起这个苦吗?
再者,学院之根本,在于传道授业,非但要有医术之精湛,
更需心怀仁慈与智慧,方能启迪后学,照亮医道之路。
而这些太医们本就有门第之隔,他们可能会因我的权势而教学生,
但是让他们全力而教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如若他们藏着掖着那还开什么学院。
因此只有真人您的医术与德行,举世无双,正是引领此重任的不二人选啊。”
孙思邈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面露迟疑之色,缓缓言道:
“殿下,我尚需四处行医济世,实难久居长安。
再者,我自感医术尚浅,仍需不断精进,故而边行医边游学,方能有所进益。
故而,王爷的美意,老朽只能心领了。”
李夜闻言,轻轻品了一口香茗,目光温和地望着孙思邈,道:
“孙真人,您的志向高远,欲为大唐百姓谋福祉,此心可鉴。
然而,正如我先前所言,仅凭您一人之力,终究难以惠及天下。
况且,孙真人,您可曾念及将您的医术真传延续下去?
行医多年,您深知某些疾病之凶险,尤其是对我们这些悬壶济世之人而言,
直言不讳地说,倘若某日我们未能周全自身,那毕生所学岂不付诸东流,岂不憾哉?
再者,真人,您是否动念过着书立说呢?
回想之前我们探讨医理之时,我深切感受到孙真人医术之博大精深。
但似乎因诸多法门皆源自您的亲身试炼,或是所学驳杂广泛,
故而某些精妙之处尚未能融会贯通,孙真人,在下斗胆以为,这未尝不是一种遗憾。
故而,我心中所想,你此刻所亟需的,非远游求学不可,
而是需觅一静谧之处,细细梳理那满腹经纶,将其所学一一沉淀、凝练。
着书立说,无疑是最为妥帖之选。
再者,我亦有打算,遣太医前往医学院执掌教席,
届时,你大可常与这些杏林高手切磋琢磨,共探医道之深邃。
试想,如此这般,较之你孤身一人,行迹于江湖间求学问道,
岂不更为高效,进步之神速,亦非往昔可比?”
李夜一番肺腑之言,令孙思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诚然,李夜所言极是,字字句句皆如晨钟暮鼓,敲击在他心湖之上,激起层层涟漪。
孙思邈深知,自己所掌握的医术,大多源自古籍的研读与个人的实践摸索。
若真能有医术超群之士相伴左右,共商医理,
那将是何等难得的机会,又怎能不令他心生向往?
李夜察觉到孙思邈的心意已微微动摇,深知此刻正是趁热打铁之时。
他悄然起身,步伐轻盈,未惊扰一室静谧,悄然步入书房。
在那儿,他取出了自己精心绘制的人体脏腑构造图,随后,又悄无声息地返回茶室。
孙思邈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察觉李夜的短暂离开与归来。
李夜在对面缓缓坐下,轻轻地将那幅图纸铺展在孙思邈面前。
孙思邈的目光一触及那图,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恍然之色,他脱口而出:“王爷,此为何物?”
李夜微微一笑,答道:“孙真人,此乃在下手绘的人体脏腑分布图。”
孙思邈听了李夜的话,眼眸瞬间亮若星辰,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指尖轻轻滑过图纸上细腻的线条,仿佛能穿透纸张,触碰到那真实而神秘的生命构造。
他的目光在心脏、肺腑、肝脾之间流转,每一处细节都被他尽收眼底。
那图上,血管脉络清晰可见,脏腑间的微妙关联跃然纸上,
是他行医多年也未曾如此直观洞察的奥秘。
他微微皱眉,又舒展,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思索,
仿佛正穿梭于人体奥秘的迷宫,每一步都踏在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