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若不是还有这一点盼头,以他的脾气,早已停下来,与追击的两人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瓮中捉鳖,可不能少了老子。把这一公一母两条恶狗引到渡明渊去,让叶郎雪和那些个高手替我料理了。到时,我趁乱混入山中,藏在哪个仓房草堆里,睡他妈个几天几夜,等白诺城一到,机会也就来了。”
他心中早已把借刀杀人后再乱中取利的计划回味了千百遍,以此帮自己从一次次疲惫困倦中振作精神。就在他稍微走神之时,骤然感觉后背炙风袭来,他旋身跃起,拧腰便是一剑劈出。剑气如巨斧般劈开汹涌袭来的脂红毒气,最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铁器撞击声。
一条壮硕的人影从毒气中撞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却格外精壮,光头无眉,却不似僧侣,从被砍破的衣衫里露出的铜色肌肤来看,这人该是练得一身刀剑不坏的硬功夫。不仅四肢胸腹,这人连脖子和脸也是暗暗铜色,全无表情,若是站着不动,简直就是个庙里的金刚塑像穿了衣裳。
他展臂前伸,五指箕张,愣是用一双肉掌挡下了黄泉剑的剑气。黄泉剑毕竟是当世凶兵,他也非全无损伤,看他满手满身的血痕,虽然入肉俱浅,一旦多的满身都是,几乎也如凌迟。可他竟然面无表情,好像这些伤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劈在一块没有生命的塑像岩石上。
忽听一声破风裂响,陡然从他背后闪出一个衣着艳红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身长不到六尺,细腰丰臀,明眸皓腕,手持一把比她腰还宽的阔剑。阔剑长近四尺,通体赤红,却不是朱漆似得红,更像是镔铁被烧的快要融化似的透红。等她一现身来,周遭的空气陡然炙热起来,林中绿叶都被烤得迅速枯萎。
若是君子比斗,一一相决,这二人无一是李道秋的敌手。可这一男一女,一守一攻,配合的无比默契。加上又是趁他在凤泉峪大耗体力内功之时才伺机动手,这才让李道秋头疼不已。
利刃劈开脂红的毒气朝着李道秋急速转身离去的后背劈下,双脚已经不听使唤,无法爆步发力。李道秋只能拧腰回头,横剑格挡。
那女子明明纤细婀娜,大腿都没李道秋的胳膊粗,可她凌空劈砍的速度力道却丝毫不弱于昂藏大汉。李道秋绷紧筋腱,硬接一记,巨大的撞击力,差点震得他右臂脱臼。显然在这筋疲力竭、油尽灯枯之境,他无意与二人纠缠,只是为了借助冲击之力拔高速度,他双脚如犁刀隔开软土,径直滑出五六丈远。人还没站定,便纵身一跃,再次踏上逃往之路。
那红衣女子也是不赖,震得翻身后跃,莲脚在铜色汉子的双臂上一蹬,也借助汉子的推力如箭矢一般射出。
“去!”
见李道秋已化作浓密翠林中一道愈加细小的黑点,蓦然将手中赤红阔剑掷出。那看似笨重的阔剑刚一脱手,直如利箭离弦,只听“咻”的一声便化作一道赤红精光射向李道秋。远远得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看李道秋忽然狼狈跌落在地,又如鹰似得振翅而起,便又匆匆奔走,不敢稍留。
二人急速追去,发现阔剑插在一块岩石上,地上除了震落的青苔,还有一滩鲜血。显然这一剑让李道秋受了不轻的伤。
女子身子一歪,立时伸手扶住身旁一株老松,额头上冷汗直流。显然方才那一剑也耗光了她所剩无几的内力。满身铜色的男子伸手握住剑把,猛然灌力,呲的一声竟将半身插入岩石的阔剑都抽了出来,给她递了过去。
女子手拄阔剑,弯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看着不远处已经若隐若现的渡明渊山门,她才气喘吁吁得说:“到……到这儿……应该可以了。”
“嗯。”满身精壮铜色的同伴点了点头,拖着磨砂似得粗糙嗓音说:“我们在附近守着,看看他怎么下山。”
……
“他会来么?”
崇英阁是渡明渊正殿,是接待各派客人的场所,而明渊楼才是叶朗雪心中的私人净地。自从苏慕樵死后,白诺城出走,便成了他的私人居所。司神雨低头看着不远处那一座矮矮的土坟,不禁问道。
叶郎雪摇了摇头,答道:“不会吧。若是我,我就不会。这样明显的一个陷阱,这么多高手都集中在这里,来了就是傻瓜。”
“可我感觉你希望他来。”司神雨又说。
叶郎雪双眉一挑,心中咯噔一下,沉默片刻后叹道:“是啊。我前两天还梦到他了。梦到他一手提着两尾冬骨鱼,一手拎着一坛子陈年天香酒,单人独剑就那么大摇大摆得走上山来。”
司神雨看着他说到这里时候,嘴角不禁勾起的笑容,心中微疼,说:“若真是那样,你们二人可是要分个死活的。我们把江湖大半的高手都集中到了这里,若是他不傻,若是顾惜颜能依承诺劝得住他,他都不该来。九州十域,海角天涯,何处不可去。因为莽撞,已经死了一个柳琴溪,他不该再害死另一个女人。”
可想了想,又问:“可若他真是个执拗的傻瓜呢?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