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既然事情定了,明日早朝,朕就会宣布。”
陈煜话锋一转,又说:“接下来,咱们谈另一件事。近来民间有传闻,说有人假冒太子,在武林中兴风作浪,还约了渡明渊的叶郎雪,要在什么蚩崖山一决生死。朕想听听诸位爱卿对此事的看法。”
虽然不曾言明,可这几人谁不知道真假太子之事,只是都料定了陈煜会派秦夜或是叶郎雪等人暗中处理,没想到他竟然摆上台面来讲。
李度顾忌主君颜面,率先开口:“升斗小民,江湖莽夫,陛下不必挂心。只需着令州郡,派当地衙门依法缉拿即可,若是对方武力抗拒,衙门可请叶郎雪盟主援手。”
周元弼说:“臣以为,若是普通犯案,李中书之言确实在理。但事关太子名声,不可轻视。臣建议,在郡府衙门发榜文缉拿之外,还应命杀神军协同援手,将蚩崖山一带围控。一则可防犯人走脱,二则可震慑那些企图借机栽赃太子、诋訾储君名声的江湖莽夫。”
“季斋,未来你可是太子的半个师傅了,你意下如何?”
殷泗岂不知陈煜将这尴尬事情摆上台面的算盘。他是想通过分析众人对这事情的想法,借此推论有没有人企图私下暗害或者控制白诺城。李度为了顾忌陈煜的颜面而答错了话,周元弼却直接搬出杀神军围山,彻底摆脱了怀疑。
他假装斟酌片刻,皱着眉头道:“冒充太子之事,在江湖中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虽然前些日子镇压了许多,没想到近日又谣言再起。臣也赞同周大卿调动杀神军之建议,此次务必将冒名栽赃的狂徒活捉回京,仔细盘问,好一并查出其党羽巢穴。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根除这块心头病。”
李度心头一跳,暗叫失算,忙接口道:“俗话说,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二位大人一语中的,臣仔细一想,亦觉所言有理。污蔑衣冠已为重罪,何况是储君太子。臣建议,请公昭将军从青州就近调一支劲旅,最好携带一批‘穿云阳戢’,以备不时之需。若遇到那些个不开眼的江湖莽夫,正好一并处置,以振朝廷之威。”
“好好好,朕与诸位爱卿的想法可说不谋而合,既然如此,便照此办理吧。”
陈煜心满意足的抚掌叫好,这才下逐客令。
……
富贵繁华的帝都长安,最热闹最富贵的街区,在人声鼎沸的喧闹中却有一条圆滚滚的黑影从小河边的墙洞里钻了出来。浑身遮得严实的黑衣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蹑手蹑脚的登上一只刚好划来的乌篷小船。待进的船舱,那人连忙扯下斗篷,露出一张虽然上了年岁但仍然富养白皙的圆脸。
竟然是当今大周朝廷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天下第二的西府大卿周元弼。
钻水渠狗洞,攀树爬墙的是什么人?若不是顽皮耍闹的小子,便是些窃玉偷香的花花公子。谁能想到年过半百、权倾天下的周大卿也有钻洞子的一天。
重重玄布将不起眼的小船遮得严严实实,便是在初秋的凉夜,船内也叫人闷热难挡。但是即便如此,周元弼也要深夜起行,去见一个人。
会面之地却不是在人迹罕至的废港淤河,而是在一个极端热闹,甚至可说是人声鼎沸、说话靠吼的街区,一座桥洞之下。
两艘乌篷船迎面贴近,然后纷纷插上竹竿,定在桥下。两艘小船相贴近的帘子同时掀开,一边是周元弼,一边是散花楼的楼主杜隐。
“四日后,蚩崖山,恶鬼涧,让他死!”
各色热闹嘈杂声中,周元弼尽量说得清晰,简简单单,十二个字。时间、地方、任务尽都有了。各个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杜隐面色倏变,却一如既往的低声应诺,从不问为什么。“那就不能从‘锦鳞结’里派人了。”
“不错。”周元弼点点头,低声吩咐道:“不能用城里的人,甚至不能查到跟你有任何关系。这些年在外面养了那么久,该是连本带利一起用上的时候了。”
“遵命。”
“还有。”
周元弼抹去满头热汗,又凑近些,几乎贴着耳边吩咐道:“这次会调杀神军去,你安排第二队人在外头守着,隔远些,不要与他们接触。派出去的人,要么死在里面,要么死在外面。总之,绝不能活着离开青州。”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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