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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二章 皆为内海(1/2)

    他这么一说,诸人也都担忧起来。

    这一路行去,山路、雪路、水路、海路……数千里跋涉充满太多意外,尤其冬季海上季风肆虐、风向难测,房俊若是动什么手脚延误行程之后百般抵赖,大家只能吃个哑巴亏。

    程咬金闻言不满,瞪着眼睛道:“你能想到的事,英公想不到?英公既然安排吾等派遣子弟前去,必然已经得到房二之许诺,咸吃萝卜淡操心!”

    梁建方冷笑:“你卢国公倒是不在意这些,你家子弟皆与房二交好,即便没有英公出面也能求来一个前往岘港的名额,再不济家中还有一位清河公主,只需送去房二那里……哎呦!”

    却是程咬金不待他说完,劈手将茶杯丢在他脑袋上,而后戟指大骂:“满嘴喷粪的混账东西,老子今日便拔了你的舌头,免得日后累得你亲娘跟着遭罪!”

    而后一跃而起,便要冲过去。

    幸好左右反应很快,纷纷起身将其拦腰抱住,大声劝阻:“知节息怒!英公当面,岂可这般失礼?”

    “砰!”

    李勣面色铁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家里放浑!来人,给他们各自一柄钢刀送去大门外,倘若今日若不死一个,便都是小娘养的!”

    程咬金两臂较劲将劝架之人挣脱,手指着梁建方鼻子点了点,咬着牙道:“你我交情一笔勾销,往后街上见了我就绕开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言罢,冲着李勣一抱拳:“今日鲁莽,改日给英公赔罪,告辞!”

    不顾旁人劝阻挽留,转身大步流星携怒而去。

    正堂内鸦雀无声,一片狼藉。

    李勣心累,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此事就此决定,去或不去悉听尊便,都散了吧。”

    “喏。”

    其余诸人不敢再说,包括阿史那社尔在内纷纷起身告辞,须臾便走个干干净净。

    闻讯赶来的李震看着狼藉的厅堂、面色铁青的父亲,心底轻叹,温言劝慰道:“父亲何必生气?今非昔比,自陛下登基以来有意打压父亲,致使父亲威望削减难以镇住这些骄兵悍将,早已不是当初贞观之时一呼百应、众星捧月。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家功勋盖世荣宠至极,只需守住家业便可确保子孙数代无忧,反倒是掺和越深越容易做错事、走错路。”

    李勣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咱们能做错事、走错路的唯有那个孽障!只要将他看住了别惹祸,自然无忧。”

    李震尴尬,躬身赔罪:“是孩儿教子无方,累父亲操心了。”

    他也无奈,怎地就生出李敬业这么个孽种?

    既不似祖父那般运筹帷幄、处事精明,亦不似自己这般沉稳谦逊、低调隐忍,反倒更像他叔叔李思文那般飞扬跋扈、心比天高,整日里惦记着要效仿房家“一门双国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哪里比得上房俊?

    李勣叹气,闷声不言。

    他自己非是争权夺利的性子,颇有些安于当下、知足常乐,对于如今的权势、地位深感满意。

    但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不思进取导致以往那些个老兄弟各个另怀心思、不甘蛰伏,甚至对自己颇具怨气,又觉得自己哪怕为了这些老兄弟也应该争一争。

    就很是纠结……

    *****

    当天夜里,十余家贞观勋臣府门大开,家中子弟顶盔掼甲策骑出门,由各处城门出城之后直奔各家农庄汇集家兵,备齐甲具、军械、粮秣之后,车马辚辚驶过灞桥,过潼关走崤函道,直插中原、奔赴东海……

    自是引起阖城轰动,引来议论纷纭,都猜测朝廷必然是在某一处发动战争。

    翌日清晨,刘洎到衙门点个卯便来到御书房觐见。

    “陛下,虽然当下由军机处总掌军事,举凡军队调动皆可处置,可无论政事堂也好、军机处也罢,总归要在陛下领导之下。如此既无调令、亦无军务却悍然奔赴战场,简直岂有此理!此等风气倘若不能予以遏制,后患无穷啊!”

    刘洎鼓动唇舌、痛陈利害,希望陛下能够颁发圣旨将这些勋贵子弟追回来。

    李承乾刚刚用过早膳,来到御书房正在喝茶尚未开始处置政务,闻言摇摇头:“这些勋贵子弟虽有军职在身,但此番出城之名义既非军务、亦非公干,我总不能将其禁足于长安吧?况且太尉那边有言在先,这些人即便抵达岘港也不会编入水师,不过是敲敲边鼓、混混资历而已,中书令也不必苛责。”

    他当然明白刘洎之所以一大早跑来告状的用意,诸如“擅自出城”“无令奉行”之类都不过是挑毛病而已,真正是担心房俊与李勣再度“合流”,军方将变成铁板一块,文官集团再无力抗争。

    隋唐以来,“文武制衡”几乎成为朝堂主流,如今军方强大无匹,想打仗就打仗、想打谁就打谁,自是衬托得文官们处处受制、毫无用处……

    刘洎知道“中南之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水师陈兵海疆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却仍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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