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带原告。”林有路一拍惊堂木，卯落泉和甄天极被带上公堂。“堂下二人，谁为原告？速将诉状呈上！”
原来无论什么案子，都需有诉状才能开审。甄天极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袖里掏出几本诉状递了上去。“回知府老爷，小道为原告。”
这一举动莫说叶敬先，就连卯落泉都没料到。林有路接过来近乎封装成书的万字状纸，将信将疑地打开粗看几眼。叶敬先早已汗流浃背，伸长脖子想看其中的内容，状纸却被文以孝先讨过去过目。
“原告何人，所告何事？为何写了如此长的诉状？又为何要越级状告？”林有路的手就在签筒上下游离，“如没有正当理由越级状告，按本朝律法当决脊杖二十！”
“回知府老爷。”甄天极不慌不乱，“小道乃莲花山莲花观住持，今来检举揭发武林同盟成立虚假门派、挪用公款贪赃枉法一事。因此事涉及到汇城知县叶敬先、白城银矿矿使上官云彤，所以不得不越级状告。”
“大胆妖道！”叶敬先怒不可遏，“身为出家人还敢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如果坐实你是诬告，那是要流放的！”
“叶知县所言非虚，本官劝你想好了再说话。”林有路拨弄签筒里的签子，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老爷们，三清在上，小道不敢妄言。”甄天极稽首，“小道的诉状太长，就由小道口述给老爷听吧。”
“嗯，你说。”文以孝正在细细查看诉状，虽未抬头，却不忘应声。
“去年年末，小道为了将莲花派发扬光大，决定加入武林同盟，成为名门正派。可是根据朝廷规定，名门正派有人数要求；小道的道观只有两人，远不够入盟的最低标准。正当小道要放弃时，有个专门做‘入盟生意’的人找到了小道，说可以给小道的门派借人来入盟。”
“这个人是谁？可与武林同盟有关？”林有路问。
“此人姓俞，自称已做了两年‘入盟生意’。小道与这位俞掌柜交流过后得知，他们主要做两种生意：一种是给不符合条件的小盟借人或借钱，帮他们达成入盟条件，以同盟的低利率套取朝廷贷款；第二种是给同盟中的门派和上明各大商贾牵线搭桥，把套来的贷款提供给商人。”
“这两门生意虽然听上去不妥，却也是合法合规的。”林有路抽回手来，捋起胡须。
“是，小道初听时，也这样认为。所以小道与俞掌柜签订了协议，向他借了八个人成立莲花派，入了武林同盟。可渐渐地，小道发现了两处端倪。
“其一，小道与借来的八人素未谋面，由于申请材料也是俞掌柜准备，小道更不知此八人姓甚名谁。直到小道在白城报名参加县擂台赛，才在官府的公文中第一次见到这几人的名字。经小道多方探查，发现他们正是死在白城银矿的矿工！
“其二，俞掌柜给小道找了个‘靠山’，约定其为莲花派的投资人。莲花派从武林同盟中贷的款直接归投资人所有，同时莲花派所有的日常支出由投资人负责。莲花派的投资人只有一个，便是镇武镖局；而镇武镖局投资的门派却不止莲花派。众所周知的除了云门、夜门，还有五大派中的眉山派和伏羲派。在此之外，不知名的小门派更是数不胜数，约有百十来号。这么多门派套得的贷款，竟然全部归镇武镖局私用。老爷您来评评理，这还合法合规吗？”
“你们约定投资人时，可有签署协议？”林有路问。
“有。”甄天极呈上当时在俞掌柜怂恿下签署的协议。
林有路看过协议，将其递给文以孝。“既然有协议还有官府公证，那你们之间的合作就是合法合规的。镇武镖局与再多的门派签署协议，也都是合法合规的。”
“单看是合法合规，若是与第一条端倪放在一起看呢？”甄天极伸出手指比划一个“一”字，“俞掌柜用这些死人成立空头门派，一个门派成功加入武林同盟后，他就把这个门派里的死人挪出来，再借给下一个门派。每个门派成立半年后户部才会复核，如果入盟审批的时间为一个月，那么半年内俞掌柜可以用同一波死人成立六个门派，套六份贷款啊！更何况上官云彤给他提供的死人，达千人之多！”
“你说的这位俞掌柜，人在何处？”文以孝问。
“他的办事处就在贝都武林同盟公署旁，小道已经将他本人请来汇城了。”
林有路皱皱眉，扭头对文以孝道：“文郎中，您看……”
“把嫌犯都带上来吧！”文以孝似有怒意。他合起诉状，让旁边的差役把诉状拿给叶敬先。“叶知县，你好好看看诉状。我看原告是给你留了面子，刚才还没提跟你有关的内容呢！”
叶敬先额头冷汗直流，接过诉状，哆嗦着掏出眼镜戴上。差役出去将上官云风、恒空及俞掌柜一干人等带上堂来，文以孝又叫叶敬先宣读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