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笠看得哈哈大笑,摇头道:“有这两个活宝跟着你游山玩水,旅途倒也不无趣。”
等到吃完,都已经过了子时。
一共就三间屋子,刘暮舟跟薛晚秋住了一间,唐烟独自一间。
这一晚上,薛晚秋话很少,几乎没说话。
但躺下之后,少年突然问了句:“这里面有事儿对吗?猎户大叔不是一般人?”
刘暮舟点头又摇头:“不知道啊,看不出来。不过那张弓是好弓,这点做不了假。”
薛晚秋翻了个身,又问:“师叔说的好孩子是怎么回事?能说吗?”
刘暮舟没想到薛晚秋记下了这个事情,他沉默片刻之后,点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好孩子是武道奇才,天生带着一份武运,有人觊觎武运,设计害他。当时……我没能救下他,以至于他只能自刎,以自己的命跟武运换回来他娘亲的命。好在是苍天有眼,我只需要更多的武运,就能救活好孩子。”
说着,刘暮舟透过墙壁望向那张弓。
“那张弓真气极其重,也带着不少武运。不过既然东西是姜老哥家传之物,我也不好开口。”
顿了顿,刘暮舟叹道:“这些年遇上不少孩子,比你惨的比比皆是。有个孩子全家被屠,拼尽全力要找山君报仇,在听说我要写书之后,甚至只能在我书里留个名,他想着要是他没法儿报仇,就让将来的看书人知道山君恶行。有个孩子从小被当成探子培养,明明是个漂亮的不得了的丫头,却一身伤痕。后来跟着我回了我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很怕有一天我不要她了。还有的,师父师兄相继赴死,只他一人守着一座空山,结果到头来发现守护他的人是杀他师师父的人,我明明知道,却又不能告诉他。还有全家死的就剩下他跟姐姐,可偏偏杀人凶手对他极好。反正啊,江湖一旦走起来,故事就不会少。”
走了这么久,这么平平静静的聊天儿,两人是第一次。
于是薛晚秋又问了句:“那些孩子遇到师叔之后,都好了些吧?”
刘暮舟吸了一口烟,沉思良久,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说起这个,晚秋啊,将来你的江湖路,切记不要先入为主的去行侠仗义。就像遇到你的时候,你要帮蜘蛛精,结果蜘蛛精是恶的一方。你以为那个姓贺的是好人,但他是无缘无故随手便要打杀我的人。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千万别觉得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抓着怀抱婴儿的妇人时,大汉便是坏人,万一那妇人是个人贩子呢?”
薛晚秋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师叔为什么会选择做个侠客呢?”
刘暮舟闻言一乐,坐起来取出一枚重钱。一面是天下大同,一面是当十。
“你师父当年救我,就是拿着一枚重钱。他说啊,‘事不关己,高高甩起。当十不动,大同相助。’以前不明白,后来就明白了。掷出来什么不重要,钱在半空中时,你想要它落地时是什么才重要。”
有一枚错版钱,刘暮舟会给薛晚秋,但不是现在。
隔壁的隔壁,姜笠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吞吞脑袋,而后笑着说道:“钱在半空中时才重要,说的真好。是咱们想多了,人家不是奔着抢咱来的。”
吞吞轻轻叫了一声,姜笠一笑,点头道:“你说他是个好人对吧?好狗,我知道了。”
顿了顿,姜笠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呢喃道:“三妹要是知道我能帮忙却没帮忙,肯定会很失望吧?我以前觉得,人不在江湖,就能不沾江湖事了。可是现在我发现呀,江湖就是个粪池子,跌进去一次臭一辈子。”
吞吞蹭了蹭姜笠,后者笑道:“没事没事,怪我,不怪你的。讨彩会,到时候咱们也去讨个彩头吧。”
虽然算是中秋将近,但这昆吾洲还是昼长夜短,夜里到了戌末天色才微微沉下去的,戌时初刻天就亮了。
所以睡下不久,薛晚秋便起来走到院子里,自己开始练拳。他知道自己很难练出武道真气,现如今练拳,只是锤炼体魄而已。
昨夜都说好了,要是刘暮舟几人打算去讨彩会,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的。
昨夜剩下的饼子还很多,姜笠听见院中响动之后便也起来了,跑去厨房胡乱弄了一锅菜汤,可以泡着饼子吃。
刘暮舟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没着急出去而已。
看天色越来越亮,他才起身走出了门。
见薛晚秋拳打的有模有样,刘暮舟便笑着说道:“倒是有模有样的,要不要加点儿分量?”
薛晚秋一听,赶忙摇头:“算了算了,暂时先不加,我适应之后会自己加的。”
好家伙,十二张符箓已经喘不过气了,再加还得了?
来这么一乐,转身去往兵器架,拿起步槊耍了起来。
但从没用过长兵器,耍起来总是有些别扭。
姜笠走出厨房,看了一眼刘暮舟后,大笑道:“你这耍的四不像,还是别耍了。”
刘暮舟干笑一声,放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