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秀缓缓抬头，眼神迷茫的看向李三七。
她不该今天回来吗？
也是，如果她今天没回来，就不会偷听到李三七和人说话。
如果她今天没回来，就不会撞破竹溪被杀。
如果她今天没回来，就不会知道，公主和老夫人已经貌合神离，分道扬镳。
这样，她也不用左右为难。
“做个选择吧，闻秀。”
李三七压抑着心中的不忍，沉声说道：“我和老夫人，你只能忠于一人。”
闻秀红着眼眶，仰望着李三七，声音颤抖的说道：“公主，您能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样走到今天这步的吗？”
“您为何要杀竹溪？”
“您和老夫人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三七沉默了一阵，还是说道：“竹溪是我父皇的人，她出卖了我，说不定也出卖了老夫人。所以，她必须死。”
闻秀苦笑，明明她听到是老夫人背叛了公主，现在公主却避重就轻，只说竹溪必须死。
那老夫人呢？
公主是不是也准备要除掉老夫人了？
她早该想到的啊，公主连太后、废太子都杀了，又怎么会对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夫人手软？
心知李三七不会对她说实话了，闻秀心中苦涩，语气悲痛的说道：“老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公主亦对我有知遇之恩，更是我的主子，我的衣食主宰。”
“我……”要如何选择？
闻秀顿了顿，这才眼神认真的看着李三七问道：“如果我不选，公主会怎么对我？”
李三七忽视闻秀的目光，低下头，把玩着自己嫣红的指甲，语气低沉的说道：“闻秀，你别逼我。”
“你知道的，我身边最看重的人就是你！”
“你在西屰救过我的命，给我钱花，陪着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我把你从乔老夫人身边要过来，是真心想要报答你的。”
“我们虽然名为主仆，可我实际上已经拿你当妹妹看了。”
“我甚至想着，等我大功告成那天，一定要封你当县主。”
“这样，你就可以安心过上躺平养老的日子了。”
“有了县主的身份，不管你去到哪儿，都没人敢欺负你，也没人敢惦记你的家财。”
李三七低着头喃喃念叨着，只是不知她这话是说给闻秀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终于，她豁然抬眸看向闻秀，眸底晦暗不明。
“闻秀，我对你这么好，你别让我失望，千万别让我失望！”
说完，李三七便倾身向前，目光灼灼的盯着闻秀。
闻秀闭了闭眼睛，哑声说道：“我知道公主是真心待我的。我也对公主交付了全部的忠诚和信任。”
“可是……”
她顿了顿，这才苦笑道：“公主忘记了吗？”
“当初离开老夫人，来到公主身边当差的时候，我就说过……”
“若是事情涉及到老夫人，我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选择了你的老主子？要抛弃我这个新主子？”
李三七秀拳紧握，目眦欲裂的瞪着闻秀，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的。
闻秀红着眼眶，歉意的朝着李三七笑了笑，声音暗哑的说道：“对不起，公主，闻秀要让你失望了。”
“好！好得很！”李三七再也坐不住了，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闻秀，语气狠厉的问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语毕，李三七又放软了语气，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闻秀，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想清楚，好好选！”
闻秀望着李三七风雨变化的脸色，听着前后割裂的话语，心中一痛，终是落下泪来，发自肺腑的唤了一声：“公主！”
“你改变主意了，是不是？”
李三七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俯下身抓住闻秀的肩膀，欢喜的问道：“你选我了，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你也舍不得抛下我，对不对？”
“我就说，当初在西屰你都没有丢下我不管，现在你又怎么会抛下我一个人呢？”
然而，就在李三七心情激动，想要亲自将闻秀搀扶起来的时候，闻秀却坚定而决绝的将李三七的手从自己肩上扒拉了下来。
李三七的笑容也随着闻秀的动作而僵在了脸上。
“公主，别自欺欺人了。”
闻秀含泪带笑的说道：“你我都知道，我没有选择。”
“我出自乔府，我不可能坐视老夫人出事而不管。”
“若是我真的对老夫人即将面临的灾祸置之不理，公主还敢信任我这种忘恩负义，不懂感恩的人吗？”
“就算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