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进了屋，发现他还在被窝里躺着，一只手随意地搭了下来。
平日里，他不笑的时候，脸部线条硬朗，显得稍稍有些冷。
睡着的时候却柔和了不少。
苏清苒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睡着时的样子。
眉头自在舒展，双眼紧闭，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唇锋微微上扬。
苏清苒伸出手指，悄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还不起？”
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还没睡够，便准备不喊了。
哪知道刚准备站起身，突然一把被他抓住。
紧接着就被拽了过去，瞬间盖上了被子。
苏清苒吓了一跳，怕被外面听见，这才忍住没喊出来。
“什么时候醒的？”
顾逍微微睁开眸子，勾唇笑道：“你在厨房说话的时候。”
苏清苒悄悄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好啊，原来你是装睡，装的还挺像的。”
说完，便要挣脱出来，“别闹，万一要是进来撞见多尴尬？”
顾逍轻哼一声，“那你亲我一口，放你出来。”
苏清苒只得照办，仰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亲都亲了，还不松手？”
顾逍低下头，在她脸上也亲了一口，这才松了手。
苏清苒连忙起身整理了衣服，狠狠剜他一眼，“还不起？”
顾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清苒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顾逍抱着被子笑道：“不想一个人睡了，冷。”
苏清苒双颊微微发烫，突然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看哪天天气好，咱们就去把证领了吧？”
顾逍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说真的？！”
苏清苒抿唇笑了笑，“骗你干什么？大队长不是已经把证明都开好了吗？你没丢吧？”
“当然没丢。”顾逍边说边飞快地把衣服给套好了。
拉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今天天气就挺好的。”
“今天是除夕。”
顾逍失望地点了点头，“今天确实不行。”
说完，又坐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再次确认。
“确定不等你爸回来了？”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或许又是几年。”
说完，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正色道：“我不想等了，也不想让你等了，咱们先领证，再和家里人商量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办酒席。
不用太隆重，把乡亲们请过来，再叫几个城里的朋友过来就足够了。”
顾逍眼眶微微泛红，郑重地点了点头。
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现在就去和家里人商量下办酒席的事。”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留下来旁听，“那我先回去了，回去也要和家里人商议下。”
林玉珍得知女儿准备领证，很高兴。
“明年肯定是个好年，选个好日子就去领吧，你爸知道后一定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大哥大嫂犹豫了一瞬，想要让她再多等几天。
“昨天在城里的时候领导说了，过完年上面会有一笔补偿金发下来，还有我们两个之前的工资，我和你大嫂商量着，想拿这笔钱给你置办嫁妆。”
“没错，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随随便便敷衍过去，以前咱们家是没办法，现在有了条件，一定要让妹妹风风光光地出嫁。”
苏清苒刚要开口拒绝。
两人就把她的话头堵死了。
“之前都是你照顾南星、照顾这么一大家子，现在也该我们为你做点什么。”
林玉珍欣慰地点了点头，朝着女儿劝道。
“你就答应吧，是你大哥大嫂的一片心意。”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再继续推辞。
大嫂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准备让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
临开饭前，林玉珍切了一盘蒸好的香肠出来，让苏清苒给隔壁几个知青送过去。
“这几天这些知青也没少为咱们家的事操心，连过年都没回去，亲人都不在身边，看着怪让人心疼。”
苏清苒答应着送了过去，又被几个知青塞了一盘煮花生回来。
回到家，顾逍也端了菜来，是顾婶做的卤肉。
自从和苏清苒学会了以后，这道菜也渐渐成了她的拿手菜。
顾逍送完本想留下来吃饭的。
结果被林玉珍递了一碗肉丸，让他带回去添菜。
顾逍只得答应着回去，“那晚点我再过来。”
1975年伴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