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地，非常缓慢地，把手收了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那空荡荡的洞顶，最后，他“嘿”了一声，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李承乾站在黑狐娘娘殿前，脚下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云端。可他心里一点儿也软不下来，反而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死死地往下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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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这事儿……有点棘手。”他声音有点发飘，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黑狐娘娘就坐在那张雕龙画凤的宝座上，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丝绸长袍，袍子上绣着一圈圈的银色狐狸毛，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的光。她手里把玩着一个玉如意，指尖轻轻敲打着如意的头部，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在数着什么。

    殿内点着几盏琉璃灯，灯光昏黄，将殿内的阴影拉得老长，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但此刻闻在李承乾鼻子里，却只觉得一股子压抑。他偷偷瞥了一眼黑狐娘娘，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像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让人不敢直视。

    “棘手？”黑狐娘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寒意，“本宫的耳朵，可不是摆设。”

    李承乾一个激灵，赶紧把头垂得更低了：“是，是，是李天然那小子，被驴头太子给……给咔嚓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李家的人，都投奔那驴头太子去了。”

    “驴头太子……”黑狐娘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中的玉如意停了下来。她缓缓站起身，动作轻柔，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威压。她走到殿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所以，你这是来跟本宫说，你打不过？”

    李承乾的喉咙发干，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样，咚咚咚地敲在胸腔里。他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脚趾在厚重的地毯里不安地蜷缩了一下。

    黑狐娘娘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李承乾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像是一片羽毛，却又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李承乾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黑狐娘娘收回手，转身又坐回了宝座上，重新拿起那只玉如意，继续轻轻敲打着。殿内的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更长，更模糊。

    李承乾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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