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二十度的冷气,像无数根细针一样扎进吴常胜的骨髓里,挨过冻的人应该都知道那种感受。
刚开始的时候,吴常胜还端着省委大秘的架子,淡定地喝红酒。
后来冻得缩抱双臂打了个冷颤,发现酒杯中的酒也渐渐凝霜,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陈船长,制冷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
吴常胜用力拍打着合金舱门,守在门外的陈定潮根本就不搭理他。
他又试图从里面将舱门打开。
拉着门把手拽了好一阵,合金舱门纹丝不动。这扇门,只能通过两种方式打开。要么输入密码解锁,要么就刷卡感应解锁。
门打不开,强劲的冷气却源源不断地从顶部栅格中涌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
吴常胜便冻得嘴唇发紫,缩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他悲催地意识到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对”,而是真的不对!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猎人的陷阱,一世英名尽毁。
一怒之下。
吴常胜迅速用枪指着监控摄像头,用冻得发颤的声音喊话“陈船长,我限你们在十秒钟之内开门,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
还是没人搭理他,因为监控室没人。
合金舱门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守在外面的陈定潮,正抱着一本名为《大力水手》的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根本就听不到里面的咆哮声。
“你们开不开门?老子蜀道山!!!”
“一!”
“二!”
……
数完二之后,吴常胜停顿了几秒。
眼看没人回话,那扇合金舱门也是纹丝不动,吴常胜崩溃得欲哭无泪,又扯开嗓门大喊“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21!22!23……”
门外。
抱着儿童版连环画的陈定潮,正看得津津有味。
他翻开下一页时。
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外国佬是真能瞎编,要是吃菠菜就能获得超强力量,那老子早就强到了可以手撕大白鲨的地步……”
“砰!!!”
蓦然间,好像有枪声传入耳中,打断了陈定潮的阅读思维。
陈定潮回头一瞧,不禁有点纳闷,舱门完好无损,难道听错了?他又把耳朵听到舱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砰!!!”
又是一声枪响,差点震碎陈定潮的耳膜。
学历有点拉垮的陈定潮,虽然没有学过物理,也不知道声音的传播原理,但他现在可以确定一点——吴常胜先后开了两枪。
其中,第二枪是打在舱门上。
至于第一枪是打在哪里,这就不好猜了,反正不是打在舱门上,否则这两枪的声音差距不会那么大。
为了弄清里面的情况。
陈定潮匆匆跑到监控室查看监控画面,不料监控显示屏上一片漆黑!仔细检查后,也不是显示屏出了问题。
那说明,大概率是监控摄像头已经被打爆。
吴常胜为什么要打爆监控摄像头?他想在里面搞什么飞机?难道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抓了,还想出逃?
想到这,陈定潮撒丫子就跑。
宽阔而平坦的甲板上,陈小渔站在船头手扶栏杆,清凉的海风迎面吹来,吹起了她的长发,但吹不乱她的心绪和意志。
她眺望那波澜壮阔的海域,正畅想十八年后,自己已经成为海上王女的美好前景。
“小渔!大事不好了!”
陈定潮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人未到,嗓音已经响彻船头。
陈小渔回头一瞧,不禁有些疑惑“什么事呀?这么着急。难道有人偷你的连环画?不至于吧,正常人都不看那玩意儿。”
闻言,陈定潮愕然一愣,难道我不是个正常人?
管他正不正常。
想不明白的事情,陈定潮从不费神去想,他很快便打消了脑子里的疑惑,正儿八经地向陈小渔汇报“没人偷我东西,是吴常胜想开溜。”
“舱门锁着呢,他跑不了。”陈小渔淡定地回道。
陈定潮愁眉不展“他刚才开了两枪,打爆了里面的监控摄像头!那家伙一肚子坏水,得想个办法收拾他。”
“就算他有枪,他也打不开舱门,不用理他。”陈小渔道。
陈定潮急了“他是打不开舱门,看他有脑子啊。天花板上有通风管道。以前我在电影里见过,通风管道可以爬人。”
“爬不出来,你放心好了,他那是找罪受。”小渔道。
陈定潮还是一脸纠结“那也不能不管,他在里面狗急跳墙乱开枪,会打烂东西……”
面对欲言又止的堂叔,陈小渔既无语又欣慰。
记得以前有一年,一个狂风暴的晚上,全家蜷缩在家里,根本就不出门。堂堂却担心岸边的船被风浪拍沉,非要冲出去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