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陈士明在做空英镑那一役之后就一蹶不振。
他记得陈士明的祖籍是粤省,陈荣宗也姓陈,不会这么巧吧。
想来陈荣宗他们要是在港城没有一点根基和自己人,如何能运作航运、酒店和港口这种需要黑白通吃的产业?
如果陈士明是有“闽南陈”做靠山,在港城那么嚣张也就讲得通了。
段守正也注意到这一点了,皱眉看着陈荣宗:“你之前没跟我讲过你们家跟陈士明有关系。”
关键姓陈的人那么多,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陈荣宗也毫不避讳:“他是我同宗的远房堂兄。他的爷爷一个世纪前就去港城了。之后再没回来过,所以你不知道他也正常。”
虽然聪明人,都是打明牌的。
毕竟这些资料也很很容易被查到。
程时在港城的律师高为业早就回来重新为他工作了。
但是生意人,也必须留一些底牌保护自己。
程时往后一靠,饶有兴致看着陈荣宗: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干嘛?
陈荣宗:“我那个堂兄在港城沾染了不少坏毛病。之前跟程先生交手,下场不太好,也是他自作自受。他现在这样子,已不再适合但当我们在港城的代理人,所以,我们下个月会换人。”
程时微微点头。
其实这个跟他关系不大。因为他的“富国金融”的实力,现在已经不是四大洋行想动就动的了。
而且港督把他当成私人理财顾问和重要幕僚,对他言听计从,至少每个月会通过私人电话跟他聊聊最近金融市场动向,甚至是一些私人问题。
就算不忌惮程时的财力,对手也要考虑一下这个因素。
除非十年脑梗,不然想在港城立足的人,多半还是会选择拉拢他。
但是,退一步说。
既然跟程时有不愉快的过往,陈家自己又有个金融公司,完全可以另外找人操盘,而不是送上门找不自在。
所以,他还是想知道陈荣宗到底想干什么。
陈荣宗:“其实我觉得国内酒店整体不太行。想要引进外国的酒店管理经验。需要程先生牵线。”
程时微微一笑:“这才说到重点了。”
英吉利开酒店的那拨人,都是“老钱”,别说是中国人,就连英吉利本土的新贵,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想要跟那拨人搭上关系,必须有很强的人脉。比如港督这样的。
港督的夫人,就典型“老钱”家族出来的。
不然那个叫罗斯的家伙怎么可能爬上这个位置。
陈荣宗:“所以程先生怎么想。”
程时摇头:“你索取那么多,付出却那么少,这种交易,我做不了。你们给我酒店的股份,也不是真的想分利润给我,而是想让我以酒店股东的身份亲自出面去说服罗斯先生。”
可恶,这小子果然很精,一眼就看穿我们了。
陈荣宗心里万马奔腾,脸上却带着温润的微笑:“程先生想要什么?”
程时:“我要你们在穗城和闽省造船厂的所有股份。还有港城的所有产业。”
别说陈荣宗,就连段守正的眉头都拧起来了:“不是,马喽,你想干什么?”
如果程时要个百分之五,他还觉得有点狮子张大口。
现在程时张嘴就要全部,分明就是不想合作,才会开出一个他们压根没法同意的条件。
程时:“放心,我只是想帮你们加快发展技术。毕竟我们国家很快就会需要生产滚装船,大型远洋货轮,航母,攻击舰,护卫舰,无人舰艇。”
陈荣宗皱眉: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别说航母护卫舰,这些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就说滚装船。
中国现在出口的那几辆车,还需要滚装船?
这东西只有每年出口大量汽车去欧洲和漂亮国的霓虹和棒子才有必要做这个。
程时也懒得解释,直说:“合作条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你情我愿。”
虽然没直说,但是陈荣宗也听明白了。
除了这个条件,面谈。
只要他不愿意,这个事,他们就办不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段守正岔开话题,问程时:“你怎么不来参加钓鱼比赛。”
程时:“我比较喜欢看别人当‘空军’。”
段守正没听出来。
陈荣宗却知道他又在讽刺他们在港城“下饵甩杆”忙活了半天,最后还是要来找他帮忙。
程时却又转开了话题,说:“不过你们钓鱼归钓鱼,千万不能下水游泳。你别看岸边很浅,其实这个湖中间很深。这个地方离农田和山那么近,讲道理,应该早就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泥沙给填满了。它却没有,可见里面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