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药方,那是她的命根子,是绝不可能外传的,更何况那可是陈诚给她的。
可随即,当“陈诚”两个字钻入耳朵,那股怒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奇异地抚平了一些,心底某个角落,竟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莫名的雀跃和期待。
如果陈诚在……似乎,面对这种场合,会安心很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定了定神,脸上怒意未消,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甚至带着一抹淡淡的急切。
“去!阎老,你现在就去跑一趟,去陈家村知青点,请陈诚过来!就说…就说我请他一起赴宴!快去快回!”
“好嘞!我这就去!”阎愁春见她松口,如蒙大赦,不敢耽搁,立刻转身,披上外衣,匆匆带上两个机灵的伙计,朝着陈家村的方向赶去。
……
陈家村,知青点小屋。
油灯下,陈诚刚送走过来串门的张铭轩等人,正准备拿出纸笔,梳理一下接下来炼钢和药田发展的计划。
“陈诚兄弟!陈诚兄弟在家吗?”
院外传来了阎愁春略显急促的呼喊声。
陈诚放下笔,有些意外,起身开门。
“阎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阎愁春带着两个伙计,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喘着气解释。
“哎,陈诚兄弟,长话短说。镇长请客吃饭,在聚仙楼,说是他那个从海外回来的侄子,想跟回春堂谈合作。彩凤不放心,点名让我过来请你一起去压压阵!”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着重强调了叶彩凤的意思。
陈诚闻言,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合作是幌子,打药方的主意才是真。
至于叶彩凤请他,恐怕也是觉得他能应付这种场面。
他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行,我知道了。彩凤的面子,我肯定得给。阎师父您稍等,我换件衣服就跟你走。”
关上门,陈诚迅速换了一件干净整洁的中山装。走到床边,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剩下的那个暗红色木盒上。
他心中一动,拿起木盒,揣进怀里。
正好,手里还多着一条“海洋之心”,叶彩凤这些日子也帮了不少忙,为人又正直善良,这条项链送给她,正合适,也算投桃报李了。
……
傍晚时分,镇上唯一称得上“奢华”的聚仙楼。
二楼雅间内,灯光明亮,红木桌椅擦得锃亮。
镇长钱怀庆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他约莫五十岁年纪,身材微胖,穿着干部服,脸上带着官场中人特有的和煦笑容。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宇间带着一股子留学归来的优越感和精明。
他正是钱怀庆的侄子,钱泽明。
“叔叔,”钱泽明放下手中的茶杯,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感兴趣的光芒。
“这位回春堂的叶彩凤……还是单身?”
他的话语随意,像是在闲聊,但眼底的探究和贪婪却藏不住。
钱怀庆放下茶杯,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侄子一眼。
自己这个侄子,心思活络得很。
“泽明啊,你这心思……”他点了点钱泽明,笑容不减。
“彩凤这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就把回春堂打理得井井有条,一门心思扑在药铺上,是镇上有名的‘冷美人’。你说,她哪有功夫想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
这话看似在夸叶彩凤专注事业,实则变相回答了钱泽明的问题——没听说有对象,大概率是单身。
钱泽明眸子里精光一闪,面上浮现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心里暗忖。
回春堂的药方,他要!
这个有本事的冷美人,他也要定了!
他端起茶杯,掩饰住眼底的火热,心底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一箭双雕。
……
与此同时,陈诚已经跟着阎愁春来到了回春堂。
叶彩凤显然已经准备妥当,换上了一件淡雅的月白色旗袍,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段,平日里束起的长发也放了下来,柔顺地披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干练,多了几分温婉动人。
看到陈诚进来,她原本略显紧绷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眼中也亮起了星光,快步迎了上来。
“陈诚,你来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几分,夹杂着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和依赖。
陈诚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叶彩凤,也是微微一怔,随即莞尔。
他心中了然,下意识地伸